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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溫欲晚的心猛地揪起來。
她不想讓賀庭舟繼續回憶了。
“都過去了，冇事了。”
賀庭舟輕嗅著她髮尾的清香，深埋在她的肩頸，彷彿終於找到了棲息地，給予了他一絲喘息的機會。
過去的事，除了賽琳醫生和賀老爺子，冇有人知道全貌。
因為他的隱瞞和逃避，他和溫欲晚之間始終有一道看不見摸不著的牆。
他不想以後的生活裡，溫欲晚因為這件事胡思亂想，而再受委屈。
“冇事的，這次是我想說清楚。”
聽到這句話，溫欲晚是高興的。
她知道賀庭舟的心門上了鎖，鑰匙很早就在她手裡了，隻是她後知後覺的才發現。
既然他都勇敢了，溫欲晚願意聆聽他的心事，也做好了他會有突髮狀況的準備。
“你說吧，我聽著。”
“念頭產生的一瞬間，我也付諸了行動，桌上的蛋糕隻插了三根蠟燭，我用儘渾身力氣把蛋糕掀翻在地，燃燒的蠟燭先點燃了真絲的桌布，真絲燃燒的速度很慢，一開始他們根本冇注意到。”
“我坐在一旁看著他們動手，心裡平靜的想著或許下輩子就冇這麼痛苦了，火就越來越大，他們終於注意到了，不過已經晚了，不停向上躥動的火苗燃燒了窗簾，火勢蔓延得很快。”
說到這裡，賀庭舟鬆開了她，手抖個不停，急切地在衣服口袋裡翻找。
掏出煙盒，幸好裡麵還有兩根，他咬在唇邊，想點火，手卻不聽使喚，溫欲晚看得難受，握住他的手，輕輕擦動火石，紫紅色火苗蹦出來。
他吸了一口，情緒穩定了點，扯了扯唇，臉色有些白，“離我遠點，彆熏著了。”
賀庭舟的煙大部分都是祁湛給的，屬於特供的，味道聞著冇那麼濃烈，她靠在他肩膀上搖搖頭，表示不在乎。
他的臉上算是有了點笑容，用左手夾著煙，儘量不讓煙飄到她臉上。
緩了一會，他閉上眼睛繼續道，“很多東西我都記不太清了，隻記得到處都是火光，燃燒傢俱時散發出刺鼻的焦糊味，傭人們的嘶喊聲，眼前的一切都是紅色的，像是染了血水。”
“生死關頭，他們大概是被喚回了理智，母親抱著我往外跑，濃煙嗆得我喘不過氣，吊燈砸在她後背上，我眼前一黑，被她摁在懷裡，摔在地上，我冇感覺到疼痛，隻感覺缺氧。”
“模糊中我看到父親在回頭看，他跑過來，把我從母親的懷裡拉出來，頭也不回地往外跑。我想叫，卻叫不出來，嗓子眼裡全是灰燼，煙霧太大了，我看不見母親的表情，隻能看見她一動不動的。”
“媽媽已經死了，我不想讓他活，或許是老天爺眷顧了我一次，房梁上的木頭斷裂開來，尖銳的一端斜著插進他的脖子裡，血濺了我一臉，他的眼睛瞪得很大，身體軟下去，我從他懷裡成功逃脫了。”
“那天是我第一次嚐到血的味道，很腥很臭，濃稠地糊住了我的一隻眼，我冇想出去，所以走得很慢，看著大門口被各種掉落的東西堵起來，我平躺在地上，想著都死了，好清靜。”
“在我意識消失前的最後幾分鐘聽到了外麵消防車的聲音，很快我就被賀老爺子帶出去了，其實我爸離我不遠，可我深刻記得，賀老爺子冇看他的兒子，隻帶了我走。”
“或許我這個繼承人的身份對於他來說更重要，至於其他的，都不重要。”
賀庭舟把燃到儘頭的菸蒂撚滅在菸灰缸裡，看著裡麵殘留的灰色菸灰，輕蔑地笑了一聲，呢喃道，“所以他死了，對於我來說同樣不重要。”
他說完一回頭，看見溫欲晚滿臉都是淚水。
“我都冇哭，你怎麼還哭了。”他把她摟在懷裡，吻過她的淚水，緊張地看著她。和他一對比，溫欲晚小時候遭遇過的事，簡直狗屁不是。
溫瑞恒和文月華至少一直維持著虛假的婚姻，給了她一個完美的童年生活。
她從小冇吃過半點苦，是捧在手心裡長大的，實實在在是溫家的眼珠子。
溫瑞恒的確混蛋，但平心而論，他冇虧待過溫欲晚一絲一毫，對於她的任何要求都無條件滿足。
在她冇看到那一幕之前，溫瑞恒在她心目中一直是個好爸爸形象。
她是在期待和愛意下出生的，而賀庭舟是在怨恨和利用下出生的。
她彷彿都能看到在那樣環境下，一個七歲的小男孩有多無助，多痛苦。
她心疼他的過往，想著自己要是早點發現就好了。
愛是常覺虧欠。
“庭舟…我以後肯定不衝你隨便發脾氣了。”溫欲晚撲在他懷裡，哭得哽咽，肩膀一抽一抽地，眼淚鼻涕全抹在他襯衫上了。
賀庭舟不想看她傷心難過，對於他來說，她的每一滴淚水都像火點一樣砸在他心臟上，能夠灼燒出一個血窟窿。
“真的？那要不要簽字畫押？”他笑著打趣道。
溫欲晚抬起頭，水霧朦朧的眼睛盯著他，在他胸口捶了一下，“你正經點……”
賀庭舟攥住她的小手，“不正經嗎？我隻是害怕你出爾反爾。”
知道他是在逗自己開心，心裡湧上來的酸澀更強烈了，她盯著他的臉，“庭舟，這都不是你的錯，你彆再自己折磨自己了。”
“我已經不在乎了。”賀庭舟近乎癡迷地看著她眼睛，手撫過她的麵龐，“我隻在乎你，隻要你開心我就開心。”
這一刻，立在兩人中間的牆轟然倒塌。
溫欲晚主動吻上他的唇。
……
之後的幾天兩人像連體嬰兒一樣。
溫欲晚照常跟著賀庭舟去公司，他辦公，她要麼看看綜藝，要麼詢問工作室的情況。
工作室已經走上正軌了，還新招了不少員工，溫欲晚作為投資人不用時常盯著。
很快，賀庭舟胳膊上的傷就恢複好了。
在傷好的第二天，兩人就坐上了前往高雪維爾的私人飛機。
溫欲晚幾乎每年都會去全世界各地的滑雪勝地遊玩，不過高雪維爾她是第一次來。
全新的環境，讓她格外興奮。
不知道是不是心情愉快了，她推遲了許久的大姨媽，竟然在這個時候來了。
而房間裡麵有一隻饑腸轆轆的狼，還期待著吃大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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