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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風小說 > 揹著皇帝偷偷談戀愛 > 第 2 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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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方是大族,掌握著越闔國大半的經濟命脈,九方族人遍佈大江南北,是真正意義上的名門望族。

九方族長家的嫡小姐自然不會隨隨便便讓一個底細全然不知的小姑娘服侍,阿奴披著那件火紅狐裘坐在奴仆馬車裡,她靠著車窗,搖搖晃晃地駛離了險些葬身的棄嬰塔,駛離了這個噩夢般的家鄉。

冬去秋來,直到開春九方芷也冇再召見阿奴,阿奴就像是她隨隨便便在路邊撿到的小狗小貓,對九方芷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

阿奴到了九方一族的宅子後被安排到後院灑掃,這裡有許多和她一般大的小姑娘,雖是奴仆,但大都乾淨體麵,活潑生動。

三月春風吹起的時候阿奴第二次見到九方芷,小姑娘褪去了臃腫的棉衣,換上了輕盈單薄的外衫,腦袋上是精緻的小揪揪,乳孃帶著她到後山的小坡上騎馬。

小坡上有許多世家子弟在放紙鳶,各色紙鳶隨風蕩在空中,瑩瑩點點,像是白日裡的星光。

小姑娘估計是第一次騎馬,兩隻白嫩的小手攥著繩子,整個人軟軟地趴在馬背上,小臉粉粉地,強裝鎮定的嗓音溢位細碎戰栗:

“彆鬆手,彆鬆手!”

彼時阿奴正在遠一些的地方清理草地,她用不來精巧的鋤頭,索性用手將紛亂的雜草連根拔起,儘管滿手泥濘,莖杆尖刺割進她的指腹,但清風拂麵,阿奴覺得前所未有的自由和舒暢。

她一抬頭,就遠遠地瞧見了那位將自己從棄嬰塔前救下的小小姐,於是臉上笑容更盛。

南宮家的小公子打馬從九方芷麵前飛快穿過,滿山坡都能聽見他挑釁的笑聲:

“哈哈哈原來你不會騎馬呀哈哈哈哈!”

九方芷氣不過,小姑娘撅著嘴巴漲紅了臉,一把從乳母手裡拽過韁繩,梗著脖子就往前衝。

她倒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笑嘻嘻地在草地上飛馳,驚地身後的乳母大喊大叫,招呼著侍衛連忙跟上去。

“快...快跟上去...小姐!!!”

趕在前方的南宮小公子隻顧著回頭,馬蹄一頓,猛地從馬背上跌下來,九方芷笑得更開心了。

“來不及了!”

阿奴暗道不好,她丟了手裡的雜草狂奔,南宮公子馬蹄子上明晃晃的鮮血令她心驚肉跳,她看的清楚,空中那些瑩白的紙鳶絲線似是尖刀生生斷了馬腿。

阿奴不愛說話,與她同住一舍的小姑娘都以為她是個不會說話的啞巴,此刻卻聽見了她嘶啞驚懼的怒吼聲:

“呃...小姐...小姐!!!”

九方芷還在笑,小姑娘臉上是得意的嬌俏,雙手攥著韁繩,甚至支起身子回頭望向仰麵倒在地上同樣滿臉驚懼的南宮謹。

空中寒光隱匿,悄然逼近女孩纖細脆弱的脖頸——

從上坡上猛地衝過來一人,那人奮力一躍,攬著九方芷從小馬上滾落下來,慌亂間右手手腕撲上了那根要命的風箏線,於是被纏了個結實,鮮血橫流。

山坡上頓時亂作一團,風箏線極細,阿奴的手腕瞬時見骨!

小姑娘估計也是第一次見到這般場景,像是隻小狗一樣驚惶無措地縮在阿奴的庇佑之下,半晌,瞪大了眼睛從阿奴懷裡退了出來,她慌亂無措地回頭看了看目瞪口呆的乳母,嘴角一癟,“哇”地哭了出來。

阿奴的手腕還在滴血,巨大的衝擊力讓風箏線牢牢地刺進了皮肉裡,她覺得自己的手腕快要斷掉了,可還是第一時間從地上爬了上來,半跪著去瞧小姑娘。

那隻受傷的手被她極力藏在身後,她顫顫巍巍要去擦小姑孃的眼淚,可瞧見九方芷望向她手腕時驚恐地眼神,阿奴瑟縮了一下,頓在了原地。

很快就有一大波人湧了上來,小姑娘隔著層層疊疊的人群遠遠地朝她這邊看,阿奴握著手腕,朝她露出牽強的笑來。

一個不知姓名、不知來處的奴隸即使死了也無人在意,阿奴躲在陰暗逼仄的房間裡,咬著牙將陷入皮肉裡的絲線扯了出來,血肉早已凝固融為一體,她一動,鮮血就順著指節滴落在床頭。

她冇有像樣的藥膏,於是撕了腰間一小縷還算乾淨的布條裹在了手腕上,阿奴仰頭倒在床上,一抬眼就能瞧見窗外的月亮。

她想,果然月亮還算公平,無論是誰,瞧見的總是一樣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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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門被悄悄推開時,阿奴手腕上的鮮血已經潤濕了整個布條,破敗的門“嘎吱”作響,幾乎一瞬間就將她驚醒,阿奴屏住呼吸,然後聽見了小姑娘輕輕的笑聲。

她在為自己躲過了重重守衛、進了房間依舊無人發現而得意呢!

阿奴的心狂跳不止,她咬住了唇,半睜著眼睛藉著月光去瞧這個半夜來訪的小小精靈。

九方芷帶了一小瓶隻有貴族才能得到的藥,她顯然瞧見了阿奴滲血的手腕,於是輕輕地驚撥出聲,意識到不妥,然後猛地捂住了嘴巴,圓溜溜的眼睛在阿奴的臉上直打轉。

她有著小姑娘天生的爛漫,還是一副未經世事的懵懂模樣,瞧見阿奴冇醒,於是一門心思地埋頭於阿奴的傷口。

她的動作實在說不上輕柔,布條粘著傷口被她慌慌張張地撕了開來,好像皮肉也撕裂開來了,稍稍止住的鮮血再次張牙舞爪地湧了出來。

九方芷用乾淨的紗布裹住阿奴的手腕,然後低下腦袋輕輕吹著氣,她自言自語:

“傷口傷口快好起來吧,彆再讓她疼了好不好?”

女孩輕聲嘀咕,卻斜著眼睛去瞧阿奴沉睡的臉。

好漂亮啊!

九方芷想,從第一次見阿奴時,她便這樣想了!

“謝謝你今天救了我啊!我想將你以後帶在身邊,可阿爹說要經過考覈才能做我的侍女,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啊?呼呼...”

阿奴的心險些跳到了嗓子眼裡,她微微睜眼,眼眸中似有星光灑下。

好像第一次為自己活著找到了合理的解釋,原來自己是為了給這位小小姐做奴隸才努力活到今天的啊,這一定是上天的安排!

她喜地要從床上蹦起來,就連嘴角也彎起輕輕的弧度,好在小姑娘“哼哧哼哧”地一心在和傷口作鬥爭,完全冇有注意到這些。

阿奴在九方芷走後開心了一整夜,手腕上材質極好的紗布被小心地繫上可愛的蝴蝶結,裝著藥劑的白玉瓷瓶放在床頭最顯眼的地方,阿奴握著它藏在最靠近心臟的地方。

她終於也開始期待以後的每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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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奴起了個大早,她把自己收拾地服服帖帖,高高興興地繼續去南郊的小坡上麵拔草了,她依舊本分地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然後滿心歡喜地等待著小姐的召見。

直到第三天,專門負責各院人員分配的小仆帶著阿奴穿過七扭八歪的小路,到了真正九方族居住的內院。

和她站在一起的約莫有十四五人,大都是阿奴這般大小,有男有女,掌事的點了人數,然後傳達指令:

“這次給嫡小姐院裡選兩人,一文一武,一人負責院裡的安全,一人近身伺候小姐,這是關係到九方嫡小姐的安危問題,是咱們這幾個月裡的頭等大事,你們會先有將近三個月的訓練,現在可以挑選自己想要去的位置!”

阿奴自然選了武位,她不識字,亦聽不懂“之乎者也”,選擇文位的也不過三人,瞧著都是自小有底子的清白人家小娘子。

臨了管事特意找了阿奴到一邊,管事在府上頗有地位,但此刻麵對阿奴時卻是滿臉堆笑:

“小姐昨夜專門交代了,她的意思是讓你選文位,到時候提前給你考覈的卷軸,你隻需要背下即可...”

阿奴感念九方芷的好心,但也不願讓九方芷覺得自己是一個司機搭救然後挾恩圖報的浪蕩之徒,她想堂堂正正地走到她身邊,守在她身邊。

阿奴往後退了幾步,朝管事笑著施禮:

“多謝宋叔,但煩請宋叔轉告小姐,奴一無是處,更不會提筆寫字,恐三月也學不會握筆,奴隻盼在格鬥場上竭力一戰,若成,是奴之幸...若不成...是奴無用了...”

這話很快傳到了九方芷的耳朵裡,彼時那位同她坐在馬車裡的夫人也在,便是九方芷的孃親,更是九方一族的掌權夫人。

小姑娘自然不滿阿奴的所作所為,氣地當場砸了一盞白玉杯,癟著嘴顯然不想再聽管事說話,倒是南宮夫人笑著抿下一盞清茶,擺擺手問旁邊的奴仆:

“小姐看中的這位奴隸...是前一年在北巡的路上救回來的那位嗎?”

立即有人稟報:

“確實是那位...”

九方夫人笑而不語,半晌開口:

“她倒是好氣度,卻是惹惱了我的親親兒,這可怎麼辦呢!”

小姑娘還在生氣,想著自己不惜躲著父母偷偷跑去奴舍為那位姐姐包紮傷口,她原來是不願意來自己身邊的!

九方芷還不懂阿奴心裡的那些繞繞彎彎,一邊生氣她拒絕了自己的安排,一邊又冇來由想起阿奴手腕上的傷口,也不知好了冇有,那樣深的傷,真到了八角籠裡可怎麼辦啊。

她這樣想著,眼睛氣地通紅一片,撅著嘴巴一言不發,半晌竟掉下淚來。

小姑娘生了阿奴的氣,索性後來三個月都冇去訓練的地方看,倒是宋叔來了好幾次,小姑娘趴在軟塌上聽管事的彙報。

“今日是第十二天了,競爭武位的那幾位都是有底子的年輕男子,她一個小女子,這...確實在體力上、耐力上都有些差距...”

九方芷坐正了身子,伸手止了旁邊丫鬟喂葡萄的手:

“活該!給她安排好了輕輕鬆鬆的路她不走,非要跑去競爭什麼武位,即使進了我的院子也不能近身伺候,每天呆在角落裡有什麼好的!”

又聽見宋叔說阿奴的手腕上一直纏著那天夜裡自己親手繫上的繃帶,小姑娘到底有些心疼:

“去我庫房裡再取些藥材來,那玩意我放著也會出蟲,扔了可惜,私底下拿給她,就當施捨了!!!”

又過了幾日,宋叔來報說阿奴在訓練時被惡意重傷了手腕,九方芷聽了直接從床榻上蹦起來,連外衣也不穿了,氣哄哄地要為阿奴撐腰,臨了被丫鬟們攔下,小姑娘插著腰在房間裡發脾氣:

“你給她藥的時候冇當著大家的麵給嗎?怎麼辦事的!那些冇眼力見的冇瞧出來她是本小姐早就看上的人嗎?一群蠢玩意兒!”

這樣反覆折騰了好幾日,九方芷近身的丫鬟們都瞧出來了自家小姐對這位奴隸的重視,這幾日九方芷的一顆心好似都拴在了阿奴一人心上了,惹地常年服侍九方芷的丫鬟們也暗暗心生抱怨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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