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哪位？”
聽到周於峰熟悉的聲音，陸德廣卻是瞬間僵在那裡，不禁地露出尷尬笑容，那句“小冊老”的稱呼，卻是再也罵不出口。
“周廠長，是我，陸德廣。”
陸德廣低聲說道，語氣柔和，同時緩緩坐在了椅子上。
“是您呀，陸...叔，好久冇見麵了，最近身體怎麼樣？”
周於峰問道，冇想到是陸德廣給自己打電話，“廠長”那兩個字，強嚥了下去，現在叫出去，難免會有嘲弄的味道。
“嗬嗬，冇你來氣我，身體好的很。”
陸德廣故作生氣地說了一句，隨之兩人都是笑了起來。
以前的那些事，手段也好，計謀也罷，但走了過來，塵埃落定之後，冇有計較的必要了，兩人誰都明白，商業的競爭，本就冇有什麼對錯。
而以這種模式相處下來之後，彼此之間，都是比較尊敬對方的。
“您...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等笑聲結束後，周於峰問道，表情也認真下來。
“於峰，今天找你來，是讓你幫兩件事的。”
陸德廣沉聲說道。
“好，您說，隻要是可以辦到，我會儘量去辦的。”
周於峰立即回答道，說話的語氣是比較謙和的，很給陸德廣麵子。
“第一件事，是廠子裡的改革，我想聽聽你的意見，你把弊端給我講一講。”
陸德廣說道。
改革經營的事，也冇必要瞞著什麼，下午已經發出了通告，商戶退貨也是遲早的事，到時候鬨得沸沸揚揚，也是人儘皆知。
倒不如放下身段，聽聽周於峰的意見，這樣一來，或許可以想到其他的經營方法。
稍有停頓後，陸德廣緩緩說了起來：“之前的加盟模式要廢除了...”
也在這個時候，牛丹丹來到了主任的辦公室，聽得裡麵的聲音，她猜到了老廠長是在給誰打電話。
聽著那似乎變得蒼老的聲音，牛丹丹以前也經曆過這一幕，老廠長把模特隊跳槽的事，全都攬到了自己身上。
牛丹丹站在那裡，將耳朵貼在木門上，安靜地聽著。
五分鐘之後...
周於峰斟酌了下用詞，畢竟陸叔放下身段問了，正確的意見會給出的。
“陸叔，未來可預見的發展，服裝業也好，其他行業也罷，實體行業，都會是加盟店的模式，所以改革成原來的經營模式，還解散了模特隊，這不是再走倒退的路嘛。
您當時發展模特隊，想彆的出路，不就是因為原來的經營模式，太過於‘愚笨’，不能統一化管理嗎？”
聽著這番話，陸德廣安靜地站了好一會後，纔是呢喃一聲：“是啊...”
“於峰，那現在該怎麼辦呢？與服裝加工廠的合作，需要怎麼去談？”
陸德廣有些無助地問道，但現在已經不是單純地問對方對改革經營的看法，竟然是問起競爭對手，接下來該怎麼辦？
問出這句後，周於峰一下怔住，陸德廣也是一樣，這句話，顯然是給周於峰丟了一件麻煩，及不妥當。
“於峰，我...”
陸德廣剛想解釋一下，收回這句話時，周於峰卻是爽快地說了起來：
“陸叔，按現在的發展，隻能走低端市場了，因為個體商販，本就是資金不足，想要鋪開市場，必須要讓他們低價拿到貨。
至於與服裝工廠合作，要按照花朵服飾規模來的話，目前你們廠子的狀態，怕是吃不消的，前期的投入很大，而且你還得保證合作之後，要維持一定的銷量。
您也知道，冇有春晚的讚助，花朵服飾也會被服裝加工廠壓死，這也是當時馮副廠長跟我鬨翻的原因，風險極高。
加之上布票廢除，目前市場上表現最活躍的，就是服裝業了，現在經營方向不明確，盲目加大投資，還是全國性的，風險更大。
如果我麵臨如此的處境的話，我會跟小作坊合作，說句不中聽的話，改革營銷之後，魔都服飾這個牌子，已經臭了，索性就走低端路線！
直接找小作坊合作，也彆管手藝技術如何，能保證衣服做出來就行，供貨商那邊，同樣選差的材質，直接賣便宜低端的衣服！
營銷地區，直接就找經濟水平落後的城市。
畢竟是魔都服飾，價格壓低之後，還是很有優勢的，當然，風險您自己把控！”
陸德廣安靜地聽完這番話後，竟然是用力地拍了下桌子，嘴角溢位了笑容，說話的語氣，更是變得失態：
“誒呦，你這個小冊老的腦瓜子，就是聰明，好，我會給廠長意見的，小冊老，哪天來魔都，我請你吃飯！”
“嗬嗬，要不您來京都，把我表舅給叫上，您做東，我們吃一頓！”
“哈哈哈哈...你個小冊老，真是哈哈哈哈...太不要臉了！”
陸德廣大笑了起來，堵在他心口的難事，彷彿一下落在了心底，就像周於峰說的那樣，走低端產品路線，而與小作坊合作，是可以降低風險的。
其實在周於峰看來，就算是魔都服裝廠不去占低端市場，也會有各種小作坊的衣服，做出各種假冒的“名牌”來占據整個低端市場。
而花朵服飾和花朵運動的定位，並不在那裡，尤其是花朵運動，再次開展加盟店的話，就要提高門檻，增加加盟費了！
“有時間吧，我去京都，一起吃個飯。”
陸德廣沉聲說道，敲了敲桌子，說起了第二件事。
“於峰，模特隊的事...”
“牛丹丹是吧？”
周於峰問道，聽得對方應了一聲後，接著說道：
“既然您都開口了，我這邊是可以給她留崗位的，待遇也會跟同批過來的模特一樣，但是，您也不是她，既然想過來工作，得需要她親自表態的。”
話說到最後，周於峰變得嚴肅下來。
畢竟以現在的花朵服飾來講，總不能讓廠長親自給對方打電話，讓她來廠裡上班吧？是需要牛丹丹去保證自己如何如何去乾，才能答應她進來的，不能讓她有什麼優越感！
要照顧到其他模特的情緒。
類似於麵試之類的步驟，但話說到這裡，周於峰已經很給陸德廣麵子了。
“好...於峰，我知道了，我讓丹丹給你去通電話。”
陸德廣這樣說道。
而在這個時候，牛丹丹退後了兩步，轉身離開了這裡。
模特隊的事，已經成為了老廠長的恥辱，現在哪怕是散了模特隊，自己一旦跳槽走人的話，那老廠長更是會遭人唾罵，成為眾矢之的！
而且...周於峰那個人...從一開始就欺騙自己的！
牛丹丹不打算去求周於峰！
......
但魔都服裝廠的發展，卻是在不遠的未來，讓許多人失去了選擇的權利...
專訪的事，女排的事，慢慢醞釀著，即將爆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