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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然發現,自己在這個深宮之中所看到的,不過隻是冰山一角。
這些女人表麵上看起來光鮮亮麗,實則背後隱藏著多少痛苦和無奈,又有誰能知曉?
這麼思忖著,葉絮婉忽而開口,“二位娘娘,今日殿下得了空,應當會去德妃娘娘宮中小坐。”
徐昭儀聽的明白,臉上也揚起微笑,“這樣,那我倒是要去湊個熱鬨。”
她說罷又向燕婕妤點了點頭,這才轉身離開。
見燕婕妤依舊坐在原處一動不動,葉絮婉多半也能明白她的意思,微微彎了彎眉眼。
“娘娘這是還有什麼事不大放心?”
燕婕妤聞言抬起頭看著她,眨了眨眼睛招手,示意葉絮婉俯下身來。
“我知道你的意思,隻是我父親不允許我與太子殿下靠的太近,所以我隻與你交好。”
葉絮婉反而有些聽不明白了,她微微眨了眨眼睛,稍頓了一會兒才聽明白燕婕妤的意思。
“娘娘,這樣反而是不太可能了,”葉絮婉說著輕輕歎了口氣,眉眼間帶著幾分說不出的無奈,“就是您無意與太子殿下交好,與奴才走的太近了,也不是什麼好事。”
燕婕妤是個頂頂聰明的,更是知道自己話中的意思。
兩人相顧無言,葉絮婉隻覺得自己腰都要彎僵硬了,燕婕妤才讓她站起來。
“你說的不無道理,”燕婕妤歎了口氣,“但是我爹爹那邊,早些時候我去探過訊息……”
她說著說著就有些為難了。
原本前朝之中的事情,她以為跟後妃是無關的。
可現在看來,前朝後宮又怎麼會毫無關聯。
葉絮婉見她為難,心裡就有思量了,“娘孃的意思,可是正卿大人是其他皇子黨羽了?”
燕婕妤一聽葉絮婉提到這事,連忙抬手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葉絮婉不要多說,“是,隻是我再怎麼打聽,爹爹他也不肯多說了。”
不是太子一派,剩下的皇子也就那麼幾個。
可這樣一來,燕婕妤對自己也是個威脅了。
想到這裡,葉絮婉也隻覺得格外頭疼,她不是不想嘗試把燕婕妤籠絡過來,隻是大理寺正卿的態度分明就是不想自己女兒來趟這個渾水。
“奴才知道了,之後會跟殿下稟明的,娘娘也不要太有壓力。”
燕婕妤看著葉絮婉遠去的背影,眼中有些失落。
景行宮內,春雲站在德妃身邊侍候,隻是看著徐昭儀的眼神不免多了些戒備。
她雖然隱藏的極好,隻是德妃看在眼裡,心裡也門兒清。
“春雲,下去吧。”
“娘娘!”春雲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睛,她實在是不放心把德妃留在徐昭儀跟前。
德妃眼神淡淡瞥了她一眼,“怎麼?如今本宮還使喚不動你了?”
春雲咬了咬唇角,還是下去了。
徐昭儀把主仆二人的互動看在眼裡,不免苦笑,“德妃娘娘這個丫鬟倒是個忠心的。”
她手邊冇有這麼趁手的丫鬟使不說,還有好幾個見她已經失了盛寵,生出二心的。
“哪有忠心不忠心的仆人,”德妃也隻是微微一笑,“不過還是看他們自個兒的心思,不忠心的再怎麼敲打也冇用。”
春雲是她從府裡帶進宮的,可她也說不準春雲會不會一直這麼忠心耿耿。
“娘娘說的是,”徐昭儀說著,目光又落到德妃的小腹上,輕輕歎了口氣,“不過如今娘娘懷胎不滿一月,還是要當心些。”
一提到懷胎,徐昭儀就不免還是有些悵然若失。
她心裡是清楚的,若不是因為自己疏忽大意,又怎麼會失去那個唯一能幫自己翻身的孩子?
德妃聞言喝茶的動作微微一頓,而後抿起唇角笑了一聲。
“嗯,有勞徐昭儀掛心,陛下這些時日不曾到你那裡去了?”
徐昭儀搖搖頭,她倒是看開了不少,隻是一想到自己日後未必能過上好日子,就難免有些憋屈。
“聽說這些時候,陛下又時常去貴妃娘娘那兒了。”一提到林貴妃,徐昭儀的臉色就不大好看了。
她並非不知道是林貴妃把自己一手捧上來做主子的,也記得林貴妃當初跟自己說了些什麼。
隻是自己腹中的孩子難道真的隻是因為那宮女心生妒忌,纔沒了的嗎?
這其中就冇有一點林貴妃的手筆?
徐昭儀是不信的。
德妃見她心有鬱結,也不好再說什麼,兩人一言一語聊了會兒,德妃就藉口自己要歇息,將徐昭儀打發走了。
春雲這才從殿後進來。
“娘娘,奴婢看這徐昭儀就不是什麼好人,”春雲說的義憤填膺,她抿了抿唇角,眉眼間滿是不悅,“方纔提起娘娘腹中的孩子,也不知道是真好心還是假好心。”
“說不定就是眼紅……”
她話說到這裡,當即就止住了,再說下去就逾越了。
德妃知道她想說什麼,聞言也隻是彎起唇角,眼中神色愈深,“放心好了,本宮既然能安安穩穩生下一個公主,自然也能生下這個孩子。”
她唯一不放心的隻有太子。
“太子一黨也並非良處,隻是現在本宮也確實是無處可去,隻得暫時投靠。”
宮裡的變數哪是人說得清的。
果不其然,不多時就聽聞太子東宮傳出有個太監投井的訊息來。
按理來說這本不是什麼大事,可那太監投井之前在東宮牆上寫了一封血書。
無非就是痛罵太子苛待下人,他家中冇有父母,無甚牽掛,這才走投無路一死了之。
這血書著實是把墨雲錚罵的狗血淋頭。
葉絮婉看見的時候臉色變了又變,忍不住在心裡罵了句臟話。
“殿下,這血書無論如何都是動不得的!”葉絮婉連忙攔住了小喜子等人要擦洗牆壁的意圖。
現在這件事已經傳出去了,要是這個時候擦了,豈不是欲蓋彌彰?
墨雲錚自然知道這一點,臉色不由得沉了沉,“小德子是誰看管的?”
那看管小德子的兩個小太監臉色變了又變。
“是奴才們該死,奴才也冇想到隻是吃了個飯的功夫,他就……”
誰能狠到用命來誣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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