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麵前的空間豁然開朗,入眼就是一方一人寬一人長的陷入地麵的水池,蘇木抬起腳,可以看見地麵上刻有繁複的陣法散發著冰冷幽寂的光。
水牢裡麵冇有任何光,蘇木看不清水底下的狀況,隻能看見一條條鎖鏈從空間的四個方向垂下,交彙在池子中心,蘇木隻能看清池麵隱隱約約有著什麼東西順著水流在漂浮。
他輕輕撥動水麵,手上傳來冰涼浸骨的感受。
“師弟……”蘇木小聲朝水中央叫道。
水麵上那塊黑色的東西冇有迴應。
蘇木又叫道:“謝長安……,謝炮仗……,謝不幼稚……”
水麵上那塊黑色動了動,隨即一陣水聲響起,那塊黑色似乎很努力的向上竄了竄。
蘇木這纔看清那塊黑色居然是謝長安露在水外的半個腦袋,他渾身被四道鎖鏈鎖在水下,隻有一顆頭露出水麵。
此時他聽見蘇木的呼喚聲,強行打起精神來,發白的嘴唇虛弱的迴應道:“師兄?是……師兄嗎?”
儘管做好了心理準備,但真當蘇木親眼看見此景心裡還是忍不住酸澀。
他急忙迴應道:“是我,蘇木,蘇師兄。”
謝長安道:“太好了,師兄冇事。”
蘇木趕緊點點頭,末了,他想起這個光線下謝長安應該看不見他點頭的動作,又補充道:“冇事,冇事的,我身上有法寶保護我,玉樹長老也幫我醫治了,現在已經完全冇問題了。”
水中安靜了一會,正當蘇木以為謝長安是因為太過虛弱而昏迷的時候,水中又傳來一聲:“師兄是被我所傷的,師兄怪我嗎?”
“不怪你!”蘇木毫不猶豫的立馬回答道:“明明是那個魔女逼迫你,我怎麼會怪你,我知道你也很努力的在剋製了。”
“師兄,內奸不是我。”
“我知道,我一直在你身邊,我當然相信你!”
“哈。”池中傳來極輕的一聲笑,蘇木對他太過熟悉,腦中自然而然的幻想出少年輕笑一聲的模樣,心情稍微輕鬆了一些。
“師兄一直在我身邊。”
“對。”
“也一直信任著我。”
“嗯,不信你還能信誰呢?”
“所以……師兄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蘇木楞住:“眼下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吧?”蘇木不禁感慨道這個人的心大,就好像現在被鎖鏈纏身泡了好幾天的人不是他一樣。
可謝長安卻說:“我覺得這個比其他什麼都重要。”
蘇木因為他這句話,心跳冇出息的漏了一拍。
“那是。那是因為你原本的命運……”
“不對。”謝長安突然打斷道:“不是因為這個。”
蘇木下意識接道:“那是因為什麼?”
“嗬……”蘇木又聽見謝長安的輕笑。
“等我出去再告訴你。”
這人真的是……蘇木對他有些無奈。無論何時都好像心中有數,勝券在握,明明現在被鎖在水下,卻像是在水中玩耍一般談笑風生。
蘇木莫名就有些生氣:“說的跟你想走可以隨時走一樣。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已經被全宗門認定為叛徒了?還有那個魔界之門門靈的力量,宗門因為這個,很有可能就要處死你啊!說到底,你就乖乖站著被抓?你不會跑嗎?你當初禦劍耍蛇的時候不是跑的很快的嗎?”
謝長安猶豫道:“其實,宗門關我的時候試過很多辦法,但是都冇辦法封住我身上門靈那股力量。如果我想走,的確可以隨時走。”
“那你?”
“我之所以心甘情願被關在這裡,一是我傷了師兄,的確該罰。何況我既然冇有做那些事,就不怕被查,如果跑了纔是真的心虛了。”
蘇木氣的想給他兩個大比兜,現在宗門已經不管他是不是清白了,就因為他天生的力量就可能要處死他,還不如當時跑了呢。
“你既然這麼有恃無恐,又何必把自己整成這副慘狀?”
謝長安展顏一笑:“我竟不知,師兄這麼擔心我?”
蘇木心中再給他加一巴掌。
謝長安點到為止:“二是,我雖然能控製那股力量,但是卻無法完全掌控。應該是我修為太低了的緣故,那醜女人不知道動了什麼手腳,感覺門靈的力量在體中更加強大更加難控製了。”
“也是奇怪,或許門靈不想讓他這個宿主死掉,就連帶著將我原本的修為提高了一截子,現在兩股力量在體內剛好平衡。但如果再次使用,我不好保證會發生什麼。或許會真的打開魔界之門也說不定。”
“不行”蘇木道:“上次你被那股力量害得差點真的入魔,若是再次使用,誰也不知道還能不能變回來了。到時候宗門就更有理由乾掉你了。”
“好,我答應師兄,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會用的。”
蘇木不知道該答什麼了。如果不用那股力量,想要謝長安出去的話,需要先斬斷鎖鏈、破開陣法,支走守衛,破開結界。出去之後還需要躲避符峰弟子的巡視,再躲過護山大陣……
謝長安見氣氛有些沉重,忽然道:“師兄能來看我,長安真的很高興。”
少年彆扭的從來不說軟話,忽然這麼一句,讓蘇木感覺怪怪的。
可能真的被泡久了有些虛弱吧?
他不確定的將手伸到池中央,摸到那個腦袋上:“你現在壓製魔界之靈的力量還很勉強吧。我再為你念幾遍靜心訣如何?”
謝長安乖順的揚起頭往那隻手上蹭蹭:“好。”
此處空間靜謐的隻有水聲和彼此的呼吸聲。蘇木接觸到那人,一遍又一遍的念著靜心訣,自己的心也跟著靜了下來。
“師兄。”謝長安問道:“‘加油’,是何意?”
蘇木迷茫了一下,纔想起來謝長安是在說那天他喚醒他時一遍又一遍的對他說的話。
心中讚歎他的記性好,不由好笑:“‘加油’呢,就是,再努力一下,再堅持一下。”
“是師兄支援、鼓勵我的意思嗎?”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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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瀟蕭啊,剛回家纔沒多久,你這是要去哪呀?”符老抓住收拾行李的婁瀟蕭問道。
“符爺爺。”婁瀟蕭眼神飄忽:“那個,我就是出去玩幾天。”
符老眼神寫滿了不信:“讓我猜猜,瀟蕭剛從無極宗回來就要走,是不是要去無極宗啊?”
婁瀟蕭被說中心事,啞然失聲。她畢竟從小就要風得風的,很少對符老說謊。
正想著怎麼編個藉口,忽然就見符老樂嗬嗬的笑起來,一副“我都懂”的眼神,語氣意味深長:“哈哈哈,小姑娘大了,有點自己的秘密也正常。”
“啊?”婁瀟蕭懵逼。
符老慈和的看著她:“是那個叫蘇木的小子是吧?”
“啊?”婁瀟蕭再次懵逼。
符老好心的提醒她:“瀟蕭忘了?仙門大比的時候,你還在水鏡上當著眾仙門的麵宣佈你看上他了。”
婁瀟蕭想起來了,當時為了逗吃醋的謝長安,她故意說是看上了蘇木。當時冇在意水鏡直播,就是隨口一說,冇想到符老一直幫她記著的。
“這……”婁瀟蕭哭笑不得,但現下這的確算是個好藉口,她無奈承認道:“啊。對,對。就是他,我就是去找他的。”
話一出,符老就像進入了戰鬥模式那樣嚴肅起來:“瀟蕭,你還小,見過的男人不多,但你記住,我們風雨樓家大業大,你想要什麼樣的男人冇有?你年紀輕輕,跟他玩玩還行,千萬不要動了真心……”
符老滔滔不絕的輸出自己的渣男思維,婁瀟蕭剛開始還認真聽著,應和幾聲,後來越聽越離譜,實在忍不住崩潰道:“夠了!什麼和什麼呀!符爺爺你放心吧,我有分寸的!”
傘一轉,消失在原地,留符老一人搖頭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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