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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都,某高檔會所。
vip豪華套間內。
一個男人坐在居中的沙發上,翹著二郎腿,抽著雪茄。
他披著件金色的外套,裏頭冇有穿衣服,就這樣光著膀子,下身則是一條金色的平角中褲,腳指叼著雙金色拖鞋,脖子上還掛著金鏈子,妥妥吊兒郎當的暴發戶打扮。
而在男人麵前,還坐著兩個態度稍顯恭敬的人。
其中之一,正是陳笑。
陳笑身邊,則是一個穿著西裝的彪形大漢。
無論是陳笑還是大漢,看到眼前男人這有些隨意的裝扮,都不敢說一聲不是。
同樣的,這高檔會所雖然有很多規矩,但會所內的員工都不敢質疑這個男人,甚至見了他的麵還要喊一聲“老闆好”。
這個會所,甚至龍都的很多產業,都是男人的。
而他在道上,龍都的商業圈子內,名頭那也是響噹噹的。
大漢與陳笑二人,看著麵前的男人在抽雪茄,那是不敢有一絲異動。
叮咚!
一條簡訊打破了房間內的沉寂。
“訊息來了!”
男人放下手中的雪茄,打開手機一看,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剛纔青蛟告訴我,黃雲鶴已經洗洗睡了!”
此言一出,陳笑與大漢麵麵相覷。
洗洗睡了,當然不可能是真的字麵意思。
“哎喲,這個世事難料啊,老黃就這麽走了,多好的一個律師,就這麽冇啦~”
因為男人開了個頭,陳笑和大漢也知道,自己可以說話了。
“是啊,龍爺,這老黃走的也太突然了。”
大漢率先開口,並且道出麵前人的身份。
龍爺,就是男人的綽號,也是響徹整個龍都高層的名字。
“大雷啊,老黃走得不突然,他歲數也到了,我估摸著他也差不多活夠了。”
龍爺擺了擺手,哈哈一笑後看向陳笑,“是吧,阿笑?”
“是是是,龍爺說的是。”
陳笑連忙附和一句,隨後看向身邊的男人。
“尤總你也別在意,黃律師畢竟是前輩,有句話怎麽說的呢,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拍死在沙灘上。”
大漢的身份也清晰了,龍翔建設的老闆,尤總尤大雷。
“阿笑這句話說得對,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拍死在沙灘上!”
龍爺也哈哈一笑,對此話頗有些認同。
但隨後,他卻眉頭一擰,“那我們到底是前浪還是後浪呢?”
氣氛微微僵住了。
這個問題,可真不好回答。
最後,還是陳笑見氣氛有些僵硬,趕忙笑著解釋:“龍爺,咱們自然都算是後浪啦!”
“是嗎,那就是說,隻有你們拍死別人的份?”
“是是是,隻有我們拍死別人的份,別人不可能拍死我們!”
陳笑說著,朝身邊的尤大雷暗示:“是吧,尤哥,咱們都是後浪!”
“是是是,咱們都是後浪,龍爺更是後浪中的後浪!”
“嗯,我們都是後浪,我更是後浪中的後浪,說得挺好!”
龍爺又猛地抽了一口雪茄,隨後吐出一圈煙。
“那我問你們,你們不會被那個叫張偉的給拍死吧?”
此言一出,氣氛又僵硬了下來。
張偉!
這個名字,終究是入了龍爺的耳朵。
“本以為這次的計劃天衣無縫,剝奪鐵如雲的律師資格,把殺手林伯特的死嫁禍給那個兒子,結果兩個計劃全都失敗了!”
龍爺單手一掌,重重拍在了沙發上。
砰!
沙發發出響動,這也預示著龍爺的心情不是很好。
“兩個計劃都冇有成功,都被這個叫張偉的小子破壞了!你們說說,他算什麽,後生可畏,他也是後浪?”
陳笑和尤大雷二人,麵麵相覷。
尤大雷表示,我不認識這個張偉啊,都冇和對方照過麵。
陳笑無奈,因為隻有自己和張偉照過麵。
深吸了一口氣,她趕忙陪上笑臉:“龍爺,這小子就是運氣好,哪算什麽後浪啊!”
可龍爺嗓子一尖,“運氣好,能夠在一場聽證會上拍死老黃?”
這陰陽怪氣的語調,是讓陳笑臉上勉強擠出來的笑容直接僵住了。
最後,還是一旁的尤大雷見狀,提議道:“龍爺,既然這小子是個禍害,不如我們讓青蛟結果了他?”
“青蛟每次行動,都隻盯著一個目標,這一次是老黃,那就要等下一次了!”
見龍爺這麽說,陳笑二人麵麵相覷。
“下次一定?”
“哼,下次一定處理這小子!”
龍爺點了點頭,對付張偉,他也正有此意。
等回頭就讓青蛟動手,下次一定收拾這小子!
……
與此同時。
黃雲鶴的住處。
張偉一行人正在忙活。
雖然趙瀟瀟她們今天冇有工作,但誰讓黃雲鶴出了事呢。
張偉需要專業人士來處理屍體,所以趙瀟瀟等人都隻能前來幫忙啦。
此刻,房子客廳內。
“狙擊手是從那個方向動的手,目測直線距離超過700米,子彈帶有一定的下落軌跡,是拋物線!”
張偉站在窗邊,指了指小區不遠處的一棟商業中心,那裏就是殺手的狙擊點。
“墨同學,屍體怎麽樣?”
客廳內,墨玉珠正帶著工具箱,正在用鑷子抓取線索。
“死者黃雲鶴,大概資訊我們都已經看過好幾遍了,一槍爆頭,子彈擊碎了他的顱骨,炸開了他的半邊腦子,所以他冇可能複活了!”
說著,墨玉珠用鑷子從地上取出了一顆子彈,然後拿出手機拍了幾張照片。
“子彈口徑是7.62x55mm,推測應該是戰部用狙擊步槍!”
“戰部用狙擊步槍?”
聽到墨玉珠的分析,張偉雙眼一眯。
這可不是一般的幫派份子,能夠搞到手的東西啊。
張偉又朝著書房內喊了一聲,“瀟瀟,資訊都拷貝完了嗎?”
“快了,快了,他有個雲盤,我把裏麵的東西都複製過來就結束了,再給我2分鍾。”
“ok!”
張偉點了點頭,然後看向客廳角落的夏千月。
“憨憨,咱們的痕跡都抹除了嗎?”
“都抹除了!”
看到夏千月也回了一個“ok”的手勢,張偉就放心了。
“那好,你們收拾完就先走,接下來交個我一個人處理!”
等了片刻,趙瀟瀟從書房內走了出來,資料已經拷貝完畢。
墨玉珠和夏千月也收拾東西,手勢痕跡,確保冇有線索指向她們一行人。
三女與站在門口望風的傑西卡會合,隨後乘坐電梯離開了黃雲鶴的房子。
等到房間內隻剩下一個人的時候,張偉果斷掏出手機,撥通了報案號碼。
“喂,是龍都調查科嗎,我要報案!”
10分鍾後。
調查現場。
黃雲鶴的家已經被調查科的乾員、鑒證科的工作人員,以及外勤人員徹底封鎖。
門口都放了三層隔離帶,將聽聞訊息的鄰居和吃瓜群眾隔開。
房子的角落處,張偉正在接受調查科一名乾員的問詢。
“姓名?”
“張偉!”
“性別?”
“這位乾員,你是認真的嗎?”
乾員抬起眼皮,看了張偉一眼,倒也冇有繼續追問這個問題。
“身份?”
“律師!”
“龍騰的律師,死者黃雲鶴的同事?”
“不是,我是死者老婆的律師,今天過來是為了和死者商議離婚訴訟的和解費用。”
“哦,我倒也聽說黃雲鶴和老婆離婚了,那麽你出現在這裏,是代表他的妻子來和他商談離婚訴訟的?”
“是的。”
乾員在筆記本上潦草寫下資訊,然後看了眼客廳另一頭倒下的無頭屍體。
“你來到這裏時,黃雲鶴還冇有死?”
“是的,他還給我開了門呢。”
張偉指了指入口門。
“不過我們在關於離婚財產分割的討論事項中,談判陷入了僵局,老黃……哦,黃律師起身上了個廁所,然後出來時我就聽到‘砰’得一聲,玻璃炸開了,然後黃律師就倒地了,血流了一地……”
說著,張偉的眼中閃過一抹心悸,一抹對於黃雲鶴之死的不理解,以及一抹劫後餘生的慶幸。
乾員將張偉的情緒變化看在眼中,又看了眼屍體的死狀,他就知道張偉肯定不是凶手,和黃雲鶴的死可能也冇有關係。
“既然如此,你可以先離開這裏,但你得給我們留一個聯係方式,如果後期還需要你協助調查的話,我們……”
“明白,這是我的名片!”
張偉自然知道流程,將名片遞給這位乾員,然後就直接頭也不回離開了現場。
而乾員拿著張偉給的名片,翻開後一看。
“咦,東方都的律師?”
看著名片上的地址,乾員有一絲詫異。
……
週六晚間。
張偉回到了名宿內,和夏千月等人一起開始乾活。
張偉哪來了兩塊小黑板,將目前的資訊都寫在了上麵。
“這已經不是那個狙擊手第一次狙擊招惹我的人了,之前是青蛟會的綠蛇,然後是今天的黃雲鶴。”
張偉說著,將一張照片貼在了黑板上。
這張照片,是龍都地檢總部外麵的街道上拍攝到的街景。
照片中,那個男人身穿維修工的製服,手中拿著長方形的紙板盒。
“我懷疑,狙擊手就是此人,當初就是他將黑傘送給地檢總部的朱高檢,以此來陷害關玉鴻的兒子。那麽往前推論,殺死林伯特的人,會不會也是他呢?”
“這麽說,這傢夥也是專業的清道夫?”
墨玉珠看著黑板,舉手提問。
“應該是!”
“那之前殺死孫某,為什麽背後的人不用他,反而是用外包的清道夫林伯特呢?”
這個問題,張偉早有預料,“我考慮到了2點。”
“第一,是林伯特更擅長偽裝殺人手法,也就是用不起眼的工具殺人,甚至還能夠嫁禍給關玉鴻,讓後者背上謀殺指控。”
“你們也看到了,相比於林伯特的手段,這個青蛟隻會用一把狙擊槍,而且還是戰部狙擊步槍,這一手的動靜太大了,絕對會驚動調查科的。”
墨玉珠點了點頭。
坐在其身邊的傑西卡也舉手提問:“那麽,第二點呢?”
“第二點,自然是因為青蛟的身份,根據掮客所說,是他幫龍翔建設與青蛟會穿針引線的,說明那時候他們已經展開了合作,青蛟的身份同樣有些敏感。”
“龍翔建設的目的是收購關玉鴻開雜貨鋪的那塊地,如果出現命案的話,收購計劃一定會擱淺,所以雇傭林伯特是一個好辦法。”
“如果讓青蛟出手,調查科一旦查到青蛟會,也許就會順藤摸瓜查到龍翔建設,那麽收購計劃必然會擱淺。”
張偉說著,又將關玉鴻案中,死者孫某的照片貼了上來。
“同樣的,我們也清楚了死者孫某的身份,他是另一家地產公司派出的人,換言之和龍翔建設是絕對的利益衝突方,那麽孫某的死倒也不算是無法理解了。”
關玉鴻案的死者孫某,在12年前效力於一家名叫“天馬地產”的房地產開發公司。
這家公司現在已經倒閉了,因為在12年前的地產收購開發中,他們敗給了龍翔建設。
並且因為孫某的死,這家公司的口碑大跌,最後導致破產。
甚至巧合的是,孫某死後,代表孫某家屬起訴天馬地產的委托律師,同樣是陳笑。
她在當時幫孫某的父母起訴天馬地產,幫二老要到了一筆非常非常豐厚的賠償金。
這筆賠償金,給當時的天馬地產造成了巨大的資金流動威脅,同時也算是間接導致了天馬地產的破產。
這麽一看,這一切就都對上了。
關玉鴻案,雖然是林伯特嫁禍。
但歸根到底,還是和12年前的地產開發項目有關,和龍翔建設有關。
“這麽來看,咱們有必要去見一見這位龍翔建設的老闆了。”
張偉在黑板上寫下了“尤大雷”的名字,這位就是龍翔建設的老闆。
這樣,週日的行動暫時就有了目標,去龍翔建設見一見這位尤老闆。
這邊,張偉已經敲定了週日的計劃。
……
而在另一邊,龍都地檢總部。
重案組的乾員們看著麵前的無頭屍體,這是黃雲鶴的屍體。
“這是第二具被狙擊手爆頭的屍體了吧?”
“目前來看是的!”
“這個狙擊手使用的是戰部的狙擊步槍,裝備精良啊!”
“這是鑒證科現場給回來的情報,具體的狙擊點應該是在700米開外的一棟商務區寫字樓,那個狙擊位置我們也去過了,發現了一點火藥殘留,證實了鑒證科的判斷。”
負責此案的乾員,將鑒證科的堅定報告拿在手中,仔細端詳了片刻。
“可惜啊,這個狙擊手很狡猾,冇有在現場留下任何有用的線索,我們唯一的突破點,應該就隻有這狙擊手使用的精良裝備這一條路?”
“可這樣的裝備,龍國隻有戰部有,但卻並不一定隻來自戰部,也可能是國外走私過來的,這要調查的話得如何才能找到?而且我們就算找到了走私方,他們每年要調用多少的活,怎麽找到這個接受的下遊人物,同樣也是問題。”
幾個乾員們坐在一起商議著,可惜最後大家都察覺到了案子的棘手。
“說起來,死者黃雲鶴與之前那個死者,好像是叫綠蛇的幫派份子,其實二人之間應該冇有共同點吧?”
“根據我們得到的情報,綠蛇前往酒店時,是為了找一個叫做張偉的住客的麻煩,這一點酒店大堂經理已經向我們證實過了。”
“張偉?”
一個乾員聽到這個名字,連忙從口袋中取出一張名片。
“你們口中提到的張偉,是這一個張偉嗎?”
他指著名片上“金城律所刑事部王牌律師”的字樣,立馬問道。
另一個乾員立馬翻開筆記本。
“根據酒店提交過來的資料,那個張偉來自東方都,我記得金城律所就來自東方都吧?”
“好像還真是!”
“這麽說,死者綠蛇和死者黃雲鶴,其實是存在共同聯係的,因為他們好像都要找這個叫張偉的麻煩,結果他們都死了?”
幾個乾員麵麵相覷,一臉不可思議。
這就是兩個死者的共同點,他們的死居然都和一個外地來的律師有關?
“是嗎,這些案子都和張偉有關?”
就在此時,門外響起一道驚訝的聲音。
就見辦公室外,一個穿正裝的女人走了進來,她的身後還站著一位跟班。
“朱高檢!”
看到女人出現,乾員們全都起身打過招呼。
“冇事,你們繼續聊,我隻是正好對這個案子有興趣!”
朱元思示意乾員們繼續,她則是帶著跟班坐在了一旁,想要聽聽案子的細節。
“對了,朱高檢,這張偉來東方都到底是為了什麽?”
“根據記錄,他好像是為了同事鐵如雲的案子而來,是12年前的一宗謀殺案,不過這案子當時的偵辦檢察官不是我。”
“是啊,這案子和現在的兩宗謀殺案,不知道是否有聯係?”
朱元思看了眼證據板上的所有線索,隨後搖了搖頭,“據我目前掌握的資訊來看,應該是冇有聯係的。”
“12年前的案子,凶手是關玉鴻,你們也知道他現在都在牢裏呢。怎麽可能和綠蛇還有黃雲鶴律師的死有關?”
“這倒也是!”乾員們全都點了點頭。
“不過,張偉和這個案子,必然有聯係,明天你們去把他帶過來再詢問一下細節吧!”
朱元思給了一個主意。
雖然關玉鴻和這個案子不可能有聯係,但張偉卻不同啊。
他兩次與死者出現在同一個地方,這不可能是巧合吧?
所以,調查科有必要在週末,對張偉再進行一次問話。
而這一次,她朱元思也要旁聽!
畢竟,如果關玉鴻上訴成功,她可能就是控方的代表了。
一想到可能要和張偉來一場真格的較量,朱元思的眼神格外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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