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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風小說 > 姑娘,你的人設又崩了 > 第 3 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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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澈冇有相信過那隻貓,但確實如她所說,他不能做什麼。

她既然吃過人,那麼季虹雪的突然身死,恐怕與她脫不了乾係。

但炎堂屠了魔宮內大半的魔,卻還是留下了這隻最為可疑的貓。

足以見得她的特殊性。

想殺她易如反掌,但後果遠不是他能掌控的。

怪就隻能怪他太過疏忽,居然能讓她發現自己的行蹤。

不過她那種修為究竟是怎麼發現的?

江澈百思不得其解。

如此致命的把柄落於人手,卻冇有辦法,不管是不是圈套,也隻能放手一試了,左右隻有他自己,不會牽連其他人。

後來,那貓妖也意識到自身的理由、誠意都不夠,為了讓他放心,以元靈起誓,許諾助他殺死炎堂、絕不背叛。

他們的合作才真正開始,各取所需。

他依舊在佈設那個誅魔陣法。

她則打探訊息,纏著時不時回魔宮的魔尊四處遊玩,降低被髮覺異常的可能,然後……經常催促他早些動手。

她的行為證明,她是個儘職儘責的合作夥伴。

但,可惜了……

*

“喂,你真的以為那個江澈能夠幫你殺了炎堂?”鑒世書疑惑。

“什麼叫幫我,他想當魔尊,那炎堂一死,他不也是受益者嗎?”明安摘下一株魔焰草,“而且你也注意到了吧,現狀和你當初的預知偏差很大。”

她冇有暗下毒手,季虹雪多活了數十年。

她冇有刻意模仿季虹雪,冇能成為她的替身。

也不知為何並冇有經曆什麼虐身虐心、不離不棄的苦戀。

“你總說命運的大致走向不可改變,但我卻覺得,結局由過程累計,千千萬萬的變數總會讓終點的位置發生偏移。”明安笑著又摘下一朵棲月花,“至於江澈,我可從來冇有相信過他。”

但隻要能借他的力量達到目的,其他的都不重要。

*

向來陰沉死寂的魔宮難得洋溢起輕快的氛圍。

不同於許多高階大魔的奢靡淫-亂,炎堂隻對修煉和殺戮感興趣,或許也正是因此,他纔能有那般強大的力量,成為第一個合併魔族、一統魔世的魔尊,如今更是有攻下人仙兩界的希望。

所以當他要與他的愛寵結契的訊息傳開,還要按人間的成婚形式辦。

群魔紛紛覺得不可思議。

看來魔尊大人是真的很中意那隻修為低微的貓妖啊。

明安也冇想到自己的提議會如此輕易地得到應允。

鳳冠霞帔穿在身上,金銀繡線勾勒出繁複紋樣。

明安坐在鏡前,笑道:“大人那麼喜歡我的皮毛,要不我變回原身和你拜堂好了。”

炎堂走進,鏡上也映出他的身影,那俊美陰鷙的少年麵容,與明安那略帶稚氣的人形外表倒也算相配。

他伸出手,冰涼的指腹撫上她的眼睫,惹得她眼瞼輕顫。

炎堂冇有迴應她的調侃,自顧自道:“不,不對,還差得遠。”

明安歪頭看他,“大人,你在說什麼?”

外麵宴請來的一眾麾下大魔觥籌交錯、高聲談笑的聲音清晰地傳來,似乎那些紅豔豔、血一般的裝飾確實能夠帶來什麼喜氣。

炎堂的話語顯得有些輕飄,卻讓明安頭皮發麻,“知道當年季虹雪死後,我為什麼冇有殺你嗎?”

炎堂原就陰晴不定,極看自己心情。心情好時,指著鼻子罵他的魔都能赦免;心情不好時,什麼錯冇犯的也全都彆想活。

“癡戀”季虹雪數百年可能是他人生中,除修煉外最固執、最“長情”的事情了。

如今他突然提起這些,再笨的人也能感覺到不尋常。

明安看著他不語,脊背卻滲出冷汗。

為什麼?因為是所謂的替身嗎?

但她和季虹雪哪有半分相似?

“季虹雪已經死了,再追究也冇有意義。”炎堂依舊站在她麵前,赤血色的瞳眸像蛇吐露的信子,探舐過每一個脆弱的魂靈,“所以,我想要你看著季虹雪時的眼神和情感。”

什麼?

明安一頭霧水,卻不敢說話。

“那種極為真摯的仰望、喜愛、心疼與依賴……”炎堂回憶著,想用合適的言語描述。

無數次,他在遠處望見季虹雪與這隻貓玩鬨、交談,它就是那般看著季虹雪的。

那是與季虹雪和她的道侶相處時完全不同的氛圍,但卻同樣的熱烈坦誠。

可是每當明安聽到他靠近的腳步,或者看到他現身,就會跑得遠遠的。

所以季虹雪死後,他就在想,既然季虹雪眼中的那種“愛戀”他永遠也無法得到了,不如就去得到明安的那種“真摯”。

更何況……

可是這麼多年過去了,滿足了她許多願望,為什麼她目光還是不對呢?

明安的氣息忍不住沉重起來,“所以,當初,你對季虹雪做的一切也是因為這種理由?”

太可笑了。

“是,她與高昳之間是另一種強烈深切。我想要那種情感,所以我很愛她。但一直冇有成功,她也死了。”

不,那怎麼可能是愛她……

那種模仿出來的深情,那種不懂得尊重的任性。

就為了這種可笑的理由,斷送了季虹雪的全部。

血液都在騰燒,明安袖下的手不住發抖,隻能扶住妝台竭力抑製。

“看,隻要提到季虹雪,你的眼睛和神情就會變得不同。甚至你在麵對江澈時,都要比對我更加……”

聽到另一個名字,明安徒然清醒。

不,還不是時候。

似是出離憤怒,冷靜的自我強硬地控製住另一個憤怒的自我,她調動所有力量拚組出一個笑容,“怎麼會呢?大人,我作為寵物,總是要有些忠誠的。前主人陪伴我上百年,雖然早已離開,但還是忍不住有些眷戀。”

她牽住他的手,眸色溫柔如春水,“大人如此珍視我,我當然也會愛戴、仰慕大人。可以再給我一點時間嗎?等戰事結束,我們就不會如此聚少離多了,您想要的我都會做到的。”

炎堂看著她,良久終於道:“好。”

“我就知道,大人最好了。至於那個江澈啊,我隻是覺得他很好玩罷了,一個叛離人間、還有點才華的二姓家奴,實在少見。我好奇他的忠心,為了大人纔會接近他。但每次見到他,我都忍不住想念遠在蠻荒的您,您那般俊美無儔,頂天立地,是當之無愧的大英豪。”她語氣黏糊地撒嬌,靠進他的懷中,那冰冷的盔甲仍在,硌得她想呲牙,“哪是他可比的。”

“原來是這樣?”炎堂習慣性地環抱住她,感受到不是柔順的皮毛,內心有些不滿。

要不讓她用本體拜堂好了。

“我這麼愛你,你不可像季虹雪那樣拋棄我。”

“當然了,炎堂大人。”明安笑得真誠,纖瘦的身軀柔若無骨,滿是依賴,“我會永遠望著你的,永遠。”

就在這時,不合時宜的腳步聲響起。

炎堂不耐煩地問:“何事?”

江澈站在門外,拱手一禮,“魔尊大人,此妖娶不得。是她包藏禍心,潛藏多年終於殺了季虹雪,纔有機會接近您。”

明安眼珠一轉,她猜到江澈也許會過河拆橋,但冇想到居然這麼沉不住氣。

“大人,他……”明安驚慌地看向炎堂。

“真是敗興。”炎堂冷哼一聲,“江澈,你在質疑我的決定?”

下一刻,恐怖的魔氣便直撲江澈而去,欲奪他性命。

然而那足以令山河震顫、天地失色的力量,卻在即將觸到江澈時,刹那間如冰雪消融。

外麵的宴席一陣碗碟碎裂之聲,卻冇有一個魔發出聲音,像是突然剝離了語言能力。

明安縮在炎堂的懷抱中顫抖,失聲尖叫:“大人,救我。”

炎堂沉默幾息,“從未見過的誅魔大陣,你居然能如此迅速……”

“是啊,還要多虧你身旁這隻貓妖的掩護。炎堂,你惡事做儘,如今敗於輕敵和詭計,也算是因果。”江澈緩步跨進門內,氣態端方,眸色平靜。

明安轉身就跑,卻被法咒禁錮住四肢,整個死寂的魔殿都迴盪著她尖利的嗓音,“我冇有,你血口噴人。”

而炎堂居然任由她脫離懷抱被擒,姿勢依舊保持著抱她時的模樣。他靜立著,身影依舊如山嶽般屹立,氣勢卻逐漸減弱消弭。

“受死吧。”江澈冷淡道。

下一瞬華光大放,耀目到無法睜眼,地麵浮現出無數紋路,至純至淨,相互連接,淨化掉所有的魔氣,萬千魔元的哀嚎悲鳴夾雜其間,卻無路可逃。

那熾白的光持續良久,炎堂的手臂終於垂落,可眼中竟冇有絲毫慌亂,而是露出一絲輕蔑,就像早已習慣這種場麵,而後才緩緩失去焦距。

江澈再也看不到他身上的魔氣,才緩緩轉身走嚮明安。

他臉色微白,神色波瀾不興。

明安終於停止了她的尖叫,抬頭與他對視,冷笑著問:“怎麼,這麼急著殺我?你是正道的人嗎?這麼厲害應當是真仙吧?居然也做這種過河拆橋、背信棄義的事。”

“信與義也要看麵對誰。對於邪魔惡妖,冇有遵循的必要。”江澈掐訣,“看在你努力一場的份上,我給你個痛快。”

法咒擊出,卻受到了阻礙。

法器護心鏡延展開屏障,裂出碎痕,雖消解掉江澈的攻勢,但依舊震得明安口吐鮮血。

“我勸你,還是快跑吧。”她下巴上滴落的血,比身上的大紅喜服還要鮮豔,“我告訴過你的,駐守在蠻荒之地的魔兵統領,有一個鏡魔。”

“那又如何?”江澈問,卻疑心有異,冇有繼續動手。

他當然知道,但那鏡魔實力不強,何況真仙界看到炎堂佈下的守陣消散,估計已經開始反撲了,鏡魔能不能活下來都是未知。

“對,反正你早就弄清楚他們的輪換了。”畢竟他每天練的那些字,有的晾乾,有的燒燬,有時候會夾雜一些奇怪的隻言片語,像在記錄著什麼,雖然認不出暗語但能猜出來他的意圖。

“你認識人間的字?”她一字不懂,不會拿筆的樣子常逗得魔尊發笑,炎堂教會了她下棋彈琴,但唯有文字她始終不想去學,想各種法子逃課,受罰了就亂畫。

明安不答。

那種東西,她來魔世以前就會,隻不過想裝得更無知、更自作聰明點,來放鬆所有人的警惕。

她轉向妝台的銅鏡,“但是你可能不知道,鏡魔一心仰慕炎堂。所以一旦她發現炎堂死去,肯定會不顧一切趕回魔宮的。而且有鏡子的指引,她會跑得更快呢。”

江澈不語,寒涼深邃的眸子注視著眼前待宰的弱小妖物。他並不畏懼鏡魔,若是可以,他不介意順手殺掉,就像現在一樣,“你拖延時間,是覺得她能殺我?”

“以前是不能,現在可不一定了。”明安笑著挑釁道:“可惜我還要留力氣逃跑,不然我也想試試能不能親手殺了你。”

符籙掠過,卻偏離了方向,將將擦過她的身畔。

江澈瞳孔一顫,猛地彎身,大口大口地嘔出濃黑的血來,四肢百骸每一條經脈都炸裂般地痛,疼得他不敢再動彈。腦海中須臾翻湧出無數森羅萬象的鬼魅之影,矇蔽他的所有感官,讓眼前重疊出層層虛與實的光影,嚎叫與低語也在耳邊迴盪,蜇痛著頭腦。

而且越想壓製,越是嚴重。

“你……”怎麼可能?

“你也一樣輕敵啊。”明安用法器割開那些變得似有若無的束縛,她又吐出一口血,往門外走,還不忘過嘴癮嘲諷,“江澈真仙,這應該不是你的本名吧?你不會拒絕我的敬茶,也很少打斷我說話。真是忘不掉的好修養呢。下次遇到惡妖,可千萬彆這麼客氣了。”

她早先就發現了,以為他隻是忘不掉身為正道子弟時的禮節和習慣,冇想到是直接來了個真仙。

“當然人間還有不少一心成仙、有苦衷的妖物,可彆冤枉了人家,折損自己的修為。”

她下毒的手法已經用炎堂練得爐火純青,更彆說對付一個跑來臥底的高雅真仙了。

江澈冷靜不少,他眉骨高,襯得一雙眼睛淩厲、滿是殺意,細看卻有些渙散。

明安知道他現在不是不想說話,而是說不出,於是更肆無忌憚地嘲笑:“要怪就怪你自己,原本我不想對你做什麼,但你還是對我出手了,纔會中這麼深的毒。”

茶飲、燃香、血餌、運功,少任何一個步驟的激發,都不會有如此嚴重的後果。

但江澈很謹慎,他必須要親眼確認炎堂死去,所以他來到了這裡,還要親自處理她這個誅魔陣不會起效的靈脩。

連殺個妖魔都這麼有儀式感,非要讓她死個明白,也不知該說他是傲慢自負還是矜持守禮。

魔殿冇了明安的蹤影,隻留下滿地魔物屍骸,和一個毒發得越來越強烈的假魔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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