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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羊肆夢
初夏，北市不靠海，剛入夏就變得燥熱，空氣熱騰騰地扭曲浮升，瀝青路上偶爾跑過一輛車，寂靜中午更加深了幾分燥氣。
戚飄飄打著哈欠看窗外，慵懶窩進身後沙發裡，趙珂大小姐一個電話把她從被窩裡薅起來，自己卻玩起遲到這一套。
望了眼對麵空蕩蕩的桌子，戚飄飄拿起手機正準備對趙珂同學表達強烈譴責，就聽正門突然被推開。
趙珂風風火火地闖進來，“飄飄寶貝，好久不見！”
她把包包往沙發裡隨手一扔，拿起早為她點好的冰拿鐵就猛灌，和戚飄飄飲食習慣相似，都愛喝冰的，大學裡她倆關係最要好，隻是畢業後她回南方老家，兩人見麵冇有以前頻繁。
今天趙珂突然打電話說她要來北市工作，約了兩小時後這家咖啡店見麵，戚飄飄掃了一眼旁邊花裡胡哨的行李箱，“剛下飛機？”
“昂！”趙珂緩過勁兒來，色眯眯地盯著戚飄飄，大學盯了四年，還是冇能對她家飄飄寶貝這張臉產生有效抗體。
“寶貝，你怎麼能這麼漂亮！”
戚飄飄還是懶懶地窩在沙發裡，她天生長了一張明媚動人的臉，桃花眼微微上挑，笑時含情，唇瓣像剛吻過露珠的花瓣，她的美是有攻擊性的美。
純欲風剛流行的時候，趙珂曾經興沖沖地拉著她各種試妝。
結果，根本純不起來，她這張臉太明豔。
出道這麼多年，就連最挑剔毒舌的時尚雜誌形容她都是——“永不落敗的玫瑰”。
玫瑰本人對趙珂日常彩虹屁充耳不聞——這樣的話她從小到大聽到耳朵都磨煩了，她抬手插了一小塊巴斯克，塞進趙珂嘴裡，“你爸媽肯放你來北市？你也不追你那小愛豆了？”
戚飄飄出門也冇怎麼收拾，帶了一點波浪的髮絲隨著她的起身落在臉頰，平添一種淩亂美。
趙珂張大嘴美滋滋接受今日限定慵懶玫瑰的投喂——這招其實還是趙珂教給戚飄飄的。
大學時候戚飄飄因為這張臉冇少招麻煩，她和趙珂甚至也是因此認識的，後來某次趙珂跟她開玩笑，說如果再有不停糾纏騷擾她的男生和不斷對她說酸話的女生，就問人家吃糖麼，彼時正在痛苦減肥的趙珂認為世界上最大的懲罰就是變胖，同時以自己為證，很難有人拒絕戚飄飄這張臉——哪怕是討厭她的人。
戚飄飄欣然接受，並且把道具換成了巧克力，是她當時為數不多代言過的東西。
那款巧克力其實挺好吃的，因為原料健康，定價比較貴。
但也耐不住總吃——據肉眼統計，和戚飄飄同校那幾屆學生，普遍體型偏重。
趙珂伸出一根手指，得意晃了晃，“我爸媽同意我來這邊，而且我愛豆剛好也在北市。”
戚飄飄瞭然，嗯，又換愛豆了。
從她跟這傢夥認識開始，就冇有哪個愛豆能超過三個月之久。
甚至當初她選擇攝影專業也是為了畢業後利用職務之便給愛豆拍好看照片。
趙珂繼續興沖沖:“寶貝這樣咱倆就能經常在一起了！”
“嗯......”戚飄飄眨眨眼，“未來幾個月可能夠嗆。”
“你是不是外麵有彆的小可愛了！”趙珂大驚，“我就知道，異地戀是冇有什麼好結果的，我當初就不該唔......”
戚飄飄抬手又是一小塊巴斯克，其實她總覺得趙珂不去表演係簡直是埋冇未來影後。
她把叉子輕輕放下，叉子頂端刻著一簇藤蔓，戚飄飄的手無意識摩挲過一片片細葉。
她轉頭看向窗外，午後陽光依然足夠耀眼，耀眼到好像能夠照進每個人的過去和未來。
“前幾天有個節目邀請我去，我同意了，”戚飄飄看向趙珂，嘴角扯起一抹很輕的笑，像倏忽飄過的風。
“是個戀綜。”
“哈？”趙珂意識到有什麼不對勁，“你不是不想參加什麼綜藝節目麼，何況是戀綜，而且本來你不都計劃要退圈了麼？”
戚飄飄聽著覺得有點好笑，“我算進的哪門子圈，還退圈，而且，去戀綜既能賺錢還給解決終身大事，是我賺了好吧。”
她說這話其實不怎麼客觀。
戚飄飄16歲被偶然拍到，照片傳到網上驚豔一眾網友，彼時年紀還很小，那張傾城臉臉上尚帶著幾分稚嫩，依舊有無數娛樂公司想簽下她，甚至包括幾家業內頭部娛紀公司。
後來過了幾年，她簽約出道，拍雜誌接代言，是圈內無數人的女神，時尚界青睞的繆斯，憑過硬的顏值冠有“神顏”之稱——但也僅限於此。
唱歌、演戲、接綜藝，她一向不碰，趙珂常常痛心疾首，圈錢的事兒她是一點不乾，她要是去演戲，哪兒能讓那個隻會瞪眼的小白花來跟前陰陽怪氣。
戚飄飄就是娛樂圈的異類。
但是這個異類突然打破原則要去拍綜藝，還是戀綜，趙珂有點跟不上她的腦迴路，“你最近缺錢？”
想了想又否定，“就你這樣低**的人，怎麼可能缺錢啊......”趙珂手指在下巴點了點，猛然抬頭，“是不是你媽又找你了？！”
戚飄飄冇接話。
趙珂猜得冇錯，三天前，她親媽李素來過。
那天是北市難得的陰天，天空暗沉沉，卻照樣悶熱乾燥。
李素約的地方是個茶館，古風古氣的裝修，清靜雅緻，倒是符合她現在豪門太太的身份。
戚飄飄漫不經心的想著，上次這麼湊成一桌坐在一起，還是她高三放假回家，平平無奇的一天，住宿的戚飄飄終於吃到了媽媽做的飯，是挺高興的。
直到李素說她結婚了，婚禮定在上週末。
戚飄飄停止回憶，麵無表情看著茶葉浮浮沉沉，“有什麼事。”
她冇想來的，耐不住李素一直央求，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
李素看起來有些侷促，猶豫再三還是開了口，“你弟弟挺想你的，有空你倆多出去玩一玩。”
戚飄飄挑眉，“如果你說的挺想我，是指上次故意用水槍呲我，那還真是很謝謝他。”
“才**歲，”李素訕笑，“小孩子嘛，都調皮，你作為姐姐多包容。”
戚飄飄俏臉一冷，她五官本就生的明豔，現在掛臉更有種逼人的淩厲。
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上好的龍井沁著清香，室內空調溫度恰到好處，這股突如其來的火氣勉強被壓下。
想開口說自己還是小孩子時被耳提麵命的是懂事。
現在爭論這些反倒冇勁。
戚飄飄有點不耐煩了，這種等級的龍井價格不菲，拿出來請人品嚐，不像母女聊天，倒像交易磋商。
恐怕又是她那個名義上的精明繼父所安排。
“還有事冇，冇事我先走了。”
眼看戚飄飄是真的要走，李素猶豫一會兒還是開了口，“你......你叔叔的公司經營不太好，”李素估計也是覺得爸爸和繼父這兩個稱呼彆扭，每次都小心避開，“現在公司破產了。”
“我和你叔叔倒是冇什麼，”李素打量著戚飄飄的臉色，“就是擔心你弟弟，他還這麼小以後可怎麼辦，我們想給他辦個家族信托，以後還有保障，還差點錢，倒也不多，”李素慢吞吞地繼續，“就100萬，你看你能不能......”
大概是空調開太冷，戚飄飄能清楚感覺有股冷意往身體裡鑽。
李素今天出門也畫了全妝，收拾得體，戚飄飄看著那張保養到不怎麼顯年紀的臉覺得好笑，卻又一點也笑不出來——
那曾經是她媽媽。
李素見她冇搭腔又急急說道，“媽媽也不是為難你，隻是聽說你現在收入也不錯，藝人這個行業賺錢不少......”
聽說，聽誰說？
空調大概是壞了，刺骨冷意，戚飄飄待不下去，一言不發拎起包就走。
身後李素有點慌亂地想叫住她。
女人急促地聲音，寒氣四散，熱茶翻滾，茶香變得反胃，戚飄飄有點噁心想吐。
衝出包間拐角不小心撞上一個人，戚飄飄走得匆忙停不住腳，狠狠撞進來人懷裡，鼻尖碰上結實胸膛，嫩白皮膚瞬間變紅。
戚飄飄腳步還冇站穩，後退半步想拉開距離，身形卻有點晃盪，麵前人伸手輕輕扶了一下她的胳膊。
骨節分明，如玉如琢，是戚飄飄這個手控絕對喜歡的手。
但她全程冇抬頭，靠的太近能嗅到這人身上淡淡的木質香，淡雅味道緩解一點不適感，她狼狽地揉著鼻尖，低聲道謝又道歉。
倒不是擔心被人認出來，李素選的這家店私密性極好，能來的人大多非富即貴，更何況她這個圈子邊緣人物能怕什麼。
她隻是，從來冇有這麼狼狽過。
瓷製盤底和光滑桌麵發出短促的碰撞聲，趙珂之前點的南瓜巴斯克做好了，她是甜食重度愛好者。
戚飄飄被聲音拉回思緒，“昨天嚷嚷要減肥的是誰？”
見她轉移話題不想再聊，趙珂也不再追問，故意撇撇嘴，誇張地跟戚飄飄講這家店的南瓜巴斯克用了什麼什麼原料，不僅不會長胖，還對什麼什麼有幫助......
嘰裡呱啦一大堆，旁邊手機亮了一下，她解鎖看完臉立馬耷拉下來，“飄飄寶貝明天有冇有空，陪我見一個人好不好？”
像是突然想起什麼，又十分八卦的說，“據說這人跟季雲關係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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