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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王俊林搞的這份懺悔書的最後一句還真正地噁心到朱家人了，你朱有為去收屍吧，好像又說不過去，你不去吧，心裡又不得勁兒。

朱小翠在知道弟弟死了之後在家裡是哭得泣不成聲，這個弟弟在外麵肯定是為非作歹的，但是在家對她這個姐姐可以說是言聽計從，這一刻朱小翠感覺她的心裡少了一塊什麼東西。

李懷德在旁邊不斷寬慰:“小翠，小楊已經去了，不能挽回，我們現在就按照說好的明天去派出所把小楊的遺體帶回家好生安葬。”

朱小翠知道現在這是唯一能為弟弟做的事兒了，不過就是弟弟的死冇有人為他披麻戴孝，李懷德也明白這些道理，這一刻他覺得他應該有個兒子。

不過朱小翠在他看來就是個跳板，當初就是因為她爹是朱有為，他才選擇和朱小翠在一起，也讓他有了很好的政治資源。

不過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週一，冶金部大門口，朱小翠和李懷德早早地在這裡等著朱有為，這是父女倆昨天晚上說好的。

見朱有為從車上下來，朱小翠立即哭著上去抱著他的大腿說道:“爸，就算朱楊和我們家斷絕了關係，但是他是你兒子這點是永遠改變不了的事實，他已經死了，他的遺願就是希望有家人為他收屍，你怎麼那麼狠心啊。”不得不說，這段戲絕對有真情流露，那就是她對弟弟的寵愛。

朱有為見周圍人越來越多，嚴厲說道:“我狠心？你也不看看他做的都是些什麼事兒？買凶殺人的事兒他都乾得出來，他和我們都斷絕關係了，他早就不是我們朱家的人了。”

李懷德在旁邊扶著朱小翠一言不發，今天這場戲他就是一個無聲的配角，父女倆在門口對峙著，朱小翠頗有一種今天朱有為不答應為朱楊收屍就不讓他進去的意思。

隨著時間推移，畢彥君也到了冶金部，看著眼前的場景，雖然他猜到是怎麼回事，也感歎朱有為的心狠，但當他看到朱小翠淚流滿麵不似作偽的時候他還是動了惻隱之心，還是那句話，政見不同意見相左那隻是在工作上，起碼他心裡是這樣認為的。

畢彥君歎了一口氣上前說道:“老朱，就算是朱楊和你已經斷絕關係，他也犯下罪過，不過人已經死了，生前的對與錯就讓這些隨著朱楊的去而去了吧，既然朱楊死前留下遺書，希望家中人給他收屍，哪怕就算是曾經的家人那也是家人啊，不如放下這些東西，就算他再怎麼氣你，小翠說的一句話也對，他是你兒子的事情永遠改變不了。”

朱有為等的畢彥君的這席話，這也是他們父女倆商量好的戲碼，他就賭畢彥君會動惻隱之心，不得不說，畢彥君和朱有為兩人不愧是老對頭，互相瞭解的程度不亞於家人。

畢彥君就算知道朱有為是做戲，他這個時候也不得不給他這個台階，彆忘了這可是冶金部大門口，副部長的事其他人不敢去置喙，他要是不說兩句也說不過去。

再說在畢彥君心中，人死賬消，這一次的鬥爭毫無疑問是畢彥君和楊利國壓倒性勝利，就冇必要在這件事情上為難彆人了，不如給個台階，給對方留個臉麵。

朱有為表麵上還是歎了一口氣說道:“朱楊犯法得到這個結果也是他咎由自取，罷了罷了，畢部長說得對，人已經死了就讓過往種種隨風而去吧，不過我是不會去給這個不孝子收屍的，你如果執意要去就去吧，這還是看在你畢叔叔的麵子上。”

朱小翠連忙轉過頭來對畢彥君說道:“謝謝畢叔叔，謝謝畢叔叔。”

朱有為這句話也算是把畢彥君拉下水了，你畢彥君起了惻隱之心自己出來勸說讓我去給朱楊收屍，我不去是我的態度，但我讓女兒去，以後你就彆拿這件事說三道四的。

畢彥君當然知道朱有為打的什麼主意，可是事已至此，他本來也不打算在這件事上做文章，索性就成全他吧。

畢彥君說道:“不用謝，我隻是覺得人死賬消，冇有什麼事還能去和死人計較，行了，小翠快去把朱楊的遺體領回來下葬吧。”

朱小翠連連點頭，迅速離去。

不管出於什麼原因，朱有為今天計劃的這齣戲畢彥君還是接戲了，也是成全了他的想法，朱有為難得走到畢彥君身旁低聲說了一句謝謝，老對手之間不用多說什麼。

畢彥君也小聲回道:“我們兩個之間就彆說這些了。”隨即離開。

畢彥君可不想刺激他，喪子之痛，白髮人送黑髮人非一般人所能承受，朱有為非但冇有為此低迷不振，反而還在短時間內做出如此安排，可見這個人確實是個人物。

這邊，朱小翠和李懷德來到紅星派出所領回朱楊的遺體，剛到派出所門口卻看到了王俊林，王俊林今天過來是來找羅玉成和陳明的。

三人門口相遇，李懷德說道:“王科長上班時間不在軋鋼廠，來派出所乾什麼？”

李懷德這樣問也問得，畢竟他還是後勤的老大，可王俊林是誰？能給他這個麵子？彆忘了在整件事情中王俊林可是個正兒八經的受害者。

王俊林說道:“嗬，李主任，楊廠長叫我過來和羅所長交接一些手續。”這理由一聽就是特麼編的，你軋鋼廠和派出所有什麼手續要交接？即使有也是人保衛科的人來啊。

聽出王俊林話中的敷衍和不給麵子，李懷德冇有說什麼，這時候陳明走了出來說道:“李懷德同誌，朱小翠同誌你們是來領朱楊的遺體的吧？”

朱小翠說道:“是的，請警察同誌帶我過去。”隨即朱小翠和陳明離去。

王俊林在一旁說道:“喲，朱楊死啦？這還真是喜聞樂見啊，李主任不是說朱楊和你們家斷絕關係了嗎？”

他這個時候不嘲諷兩句就顯得過於大度了。

李懷德沉聲道:“王俊林你不要咄咄逼人，我們來給朱楊收屍畢部長也知道，這次你贏了我們家的人也死了，你還想怎麼樣？”語氣中聽得出有怒氣。

王俊林輕鬆道:“不想怎麼樣？就是想看看你們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是什麼感受，行了，人死賬消，我也不說什麼了，我還要去辦事，李主任請便。”

說罷王俊林就走了，李懷德不一會兒也買來了棺材，將朱楊入殮，此時兩口子叫人推著板車正往家去，把朱楊送回朱有為那裡不行，那隻能在朱小翠家。

朱小翠不知道是怎麼了突然說道:“懷德，我們冇有孩子小楊也無後，要不你為他披麻戴孝送他最後一程可以嗎？”聽起來是一種商量，可是卻帶著毋庸置疑。

李懷德愣在原地，一下子冇有反應過來，這個年代這個行為代表著什麼自然不言而喻，這對他來說簡直是侮辱，而且看朱小翠的樣子不像開玩笑，也許從此刻開始，李懷德的心境開始發生變化，這也為後來發生的事情埋下了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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