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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場二樓的美食一條街，是夜市和正規門店的大雜燴，各種能吃的和不能吃的東西三五排列，把正中的就餐區圍得緊密。

自遠處，薑淩書就能看到陸嶼在日料壽司店門口翻菜單。

薑淩書前腳到，陸嶼後腳入了座。

好在是半開放的試點餐廳，薑淩書不用跟著進去，二三十米開外就能看到陸嶼。

係統：我說……剛纔美術館裡燈光暗還好，這都窗明幾淨美食一條街了，你再全副武裝一身黑真的好嗎？

係統：喂……你在聽嗎？

薑淩書站在牛腩蘿蔔粉絲湯店前，手裡握著剛拿的小票，緊緊盯著師傅給自己那碗乘湯。

“多加蘿蔔，謝謝。”

捧著熱騰騰的湯盒，薑淩書給剛出鍋的牛肉吹氣，帶著粉絲一起送進嘴裡，嘴角不明顯地翹起弧度。

薑淩書：好吃誒。

係統：女主還冇吃上你先吃飽了嗎？算了我溺愛你。你知道自己吃東西時會笑嗎？

薑淩書：嗯……好像有人這麼說過。

係統：好吧，饞嘴的小貓。美食街範圍內我盯女主，你去吃頓好的吧。

薑淩書：真的嗎？

係統：吃完了要對我好點知不知道？

冇有回答，薑淩書已支在章魚小丸子店前，目光炯炯：“海苔味和番茄味混合，謝謝。”

係統：……行吧。

“能吃辣，不要香菜。”

“一份抹茶味的。現金行嗎？”

“麻煩多加草莓醬。”

語氣倒是如常，一樣的從頭到尾沉著聲音，但語速明顯快了一點。

冇過一會兒，薑淩書手裡多了好幾個小袋子，烤冷麪、豆乳丸子、三角燒等。

薑淩書解釋：其實我喜歡吃甜的來著。

係統：看出來啦。

薑淩書吃烤冷麪：我差不多買完了。陸嶼怎麼樣？

係統：她很好，如果你想可以去蹭兩口番茄豚骨拉麪、玉子燒和魚籽軍艦。

薑淩書吃丸子：啊……我想。

係統：想吧。

薑淩書吃三角燒：那你再幫我盯三分鐘。

係統：買什麼？

薑淩書站在dodo奶茶店前，默默點單。

“板栗牛乳奧利奧七分糖少冰是嗎？”

“嗯。謝謝。”

係統：你給女主帶一杯吧。

薑淩書：嗯……可我不知道她的口味。

係統：沒關係，從我彙總的資訊裡能推導出女主的飲料偏好——百香果炮仗三分糖去冰。

薑淩書：珍珠和椰果都吃嗎？

係統：都吃的。

薑淩書照著點了一杯，拎在手裡比自己那杯還重。原來如此，陸嶼喜歡口味輕一點的。

軟糯的栗子味和百香果的酸甜摻和在一起，空氣裡瀰漫出香氣。

簡直歲月安好。

薑淩書：你似乎有點太極端了。abo世界裡當街發情的還是少數。

係統：你似乎有點太樂觀了。

薑淩書：嗯？

係統：喏。一個冇看住。

薑淩書望過去，隻見陸嶼的座位被兩個男人圍住，舉著手機，大概正在向陸嶼要聯絡方式。

陸嶼帶著耳機緩緩搖頭，衝二人微笑。

“抱歉二位。我已經結婚了。”

還是那個笑。和今早應對薑淩書的又有些差異。更簡略，更公式化，陸嶼連多餘的微表情都冇費心增添。

“真、真不加？”魯莽青年alpha確認道，不像疑問，更像威脅。

“你知不知道他是……”

他的話被身旁另一個英俊青年alpha打斷。

“算了，彆打擾人家吃飯。”

陸嶼衝著他們離開的方向看了一會兒，繼續專注於用餐。

不知何時，薑淩書已在她五步之外，視線死角的桌旁屈膝蹲守，眼睛微微眯下去。

係統：好像有很經典的橋段被打斷前搖了。

薑淩書：抱歉……你之前還是不夠極端。

係統：好了。冇要成功。冇犯罪證據。

薑淩書正打算轉移據點，迴歸安全距離，一份熟悉的甜味開始往鼻尖鑽。

葡萄味的……冰激淩？

所以陸嶼到底有冇有按時打抑製劑……

薑淩書拿出手機，給唯一好友發資訊。

Neptune：記得打抑製劑。

曆經猶豫躊躇後從一堆表情包裡選了個「好女人決定自己一生.jpg」

幾米外，陸嶼在手機上打字。

雨聲：謝謝淩書提醒

雨聲：「謝謝啦.jpg」

隨後她從挎包裡找出抑製劑注射。

此刻距陸嶼幾米遠處，薑淩書正盯著那個昵稱，默默揣測了四五種深層含義。一拉她朋友圈。嗯……每天一本好書分享，甚至昨晚11：57更新了一條《複活》。

很難不懷疑陸嶼有個分組，對於不熟的討厭的不得不加的就隻顯示書單推薦，借名著的力量每天在朋友圈刷屏，直到被他們單刪。

係統：喂，女主吃完了。走了。

薑淩書：知道了。我隻是換條路跟。

薑淩書：為了不那麼突兀，先告訴你一聲：我好像挺能打的。

薑淩書：再就是……借個手套。

所以誰知道她怎麼把路換到建築間接壤的荒郊小巷子裡了。

吃完飯的陸嶼在商場轉了半圈，一時冇有搭車回家的打算，商場冇什麼她感興趣的東西了，就往鄉區走。

有耳機的話，隨便哪裡都可以，總之她還不是很想回家見自己的法定妻子。

在半郊區能有什麼靈感？鄉土中國還是曹雪芹？誰知道。陸嶼都不知道。

冇走幾步，還未離開停車場的範疇，灰暗的小巷深處傳來輕微響聲，像是人的聲音。

陸嶼停下腳步。

巷子深處一片漆黑。

像未知的黑洞引人探索，招人吞噬。

很快，輕聲消失，彷彿一切隻是陸嶼的錯覺。

她眨眨眼，徘徊兩圈後邁步離開。

巷內，另一番景象。

高而窄的巷子死死遮蓋陽光。

血從臂膀和額頭流下來。

英俊的男性躺在垃圾堆上，呼吸微弱。

一旁的同伴臉色慘白，顫抖不止。

下一瞬，形如殘波的黑影滲入。

同伴頸部被痛擊，同樣陷入昏厥。

血沫飛濺到黑影側臉，她從口袋裡掏出紙巾擦拭嘴角，把血連帶著番茄醬一齊團起來扔進垃圾桶。

麻利地做完以上，薑淩書靠著牆麵無表情，重複手指的張合動作。這種感覺太熟悉、太輕鬆。

她上輩子不會真是個搞暗殺的吧。

係統：哇哦，想不到你還有這一麵。真是……

係統：帥死了！黑暗潛行者！

薑淩書：謝謝……如果我不來，他們會做什麼？

係統：你冇聽他們說嗎？□□小頭子和跟班，他們上麵的人估計還能你原來的朋友牽上線。

薑淩書：所以他們會做什麼。

係統：拖進巷子裡、標記、猥褻。還能是什麼，以你的閱讀經驗肯定耳熟能詳啦。

薑淩書冇回話，撿起地上混著血和章魚小丸子味的竹簽，開始當筆轉圈。

她想起剛纔遁在黑影中時，聽得的二人議論。

“老大。真要下手？她是個已婚的……”

“懂什麼？就是要結過婚的纔夠味！你看那張臉，還有她的資訊素，就是在引誘老子！”

“也是也是，她的alpha肯定跟您一比就一廢物。”

“嗬，要是連個omega都搞不定，我和我爸豈不是白在道上混了？”

“那是那是！這巷子最適合辦事了！”

“笨啊，選這條是因為冇有監控！”

——他們跟隨陸嶼而來，在暗巷中蹲伏已久，計劃好在陸嶼接近巷口時動手，以便……

然後冇有瞭然後。

而現在，兩位alpha，一位後頸處受擊昏厥，一位被紮穿上臂韌帶，前額受擊。

霧藍的瞳中，陰影籠罩。

薑淩書：係統……借把刀。

利刃立刻現於手掌，被皮質手套被摩擦出聲。

下一秒，手起刀落。

帶頭的俊美男人右眼窩化作空洞。

跟班的魯莽男人左手無名指連根脫落。

動作快而準切。

甚至冇濺出一朵血花。

係統吹口哨：我越來越好奇你上輩子做什麼的了。眼珠和無名指……殺手群體好像以此為目標已死的標誌物。

薑淩書：……他們冇死。戴了手套，冇被看見正臉。至於身體部位，隻是選了容易留住記性的那部分。

係統：你看看你現在，全身上下從帽子到手套一身黑，像不像安靜的黑色雀鳥？

薑淩書：係統……

係統：怎麼？

薑淩書：冇有。冇事。陸嶼現在安全嗎？

係統：我看看，安全得很誒。

薑淩書：那就好。抱歉，為我操這麼多心。

係統：不打緊不打緊。我可是很高興窺見你的這一麵，小烏鴉。

薑淩書：那個……奶茶好像撒了。我的那一杯……

係統：誒彆傷心彆傷心，我們下午再去買一杯，或者你把給女主那杯喝了吧。

薑淩書：那倒冇必要。

拿出手機，問了一句陸嶼的位置，頁麵上方突然跳出個黑框。

好友雨聲想和你位置共享。是否接受？

薑淩書：……

Neptune：隻給我發你的位置。

對麵停了十幾秒，把位置共享關了，發來自己的位置。

雨聲：謝謝你的關心

雨聲：我以後能經常像今天這樣出來嗎？

Neptune：隨便。

雨聲：「喜歡你.jpg」

陸嶼到底以什麼樣的心態對自己發這些的，原身和她簽訂過什麼微信友好互動十項條款嗎？

薑淩書剛想關手機，上方彈出好友通過驗證的資訊：

嚮往之已通過好友驗證，和她開始聊天吧！

係統：終於和林歆連上號了。

薑淩書：她是什麼樣的人？

係統：嗯……差不多是陽光開朗女大學生，和你家冇倒台前那程度的富二代。

薑淩書：那我要和她說什麼嗎？

係統：看著聊，搭上線就好。

薑淩書：……不大會聊。

係統：可以考慮講點冷笑話。

係統：然後千萬彆用以前存的表情包了。

Neptune：你好。

Neptune：

嚮往之：薑淩書你還記得和我聯絡？

嚮往之：換號終於想起來你有個朋友了？

嚮往之：今早我們共友都問到我這了，不知道你發什麼瘋

嚮往之：我懂，你現在到了一個愧疚與自命不凡的矛盾高峰，但秦始皇好像有點超然了

Neptune：是手機病毒，我臨時換了個號。

嚮往之：那為什麼你的好朋友們都冇加上這號？

嚮往之：是不是就我加上你了

Neptune：抱歉。好友到上限了，請暫時不要向其他人傳播這個號。

不然她隻能請係統把林歆賬號黑了。

嚮往之：你當我是誰

嚮往之：我們共友都是些你這樣的，現在都以為你搞錯愚人節日期了

嚮往之：如果你突然轉性不想繼續和他們鬼混我第一個支援，但你能不能先對你老婆好點

嚮往之：或者把婚離了。

嚮往之：彆告訴我，你真把她當個賭博的樂子

Neptune：我儘量。

Neptune：儘量改

Neptune：痛改前非。

Neptune：悔不當初。

嚮往之：以前我還告訴你有什麼困難就找我，時隔五年你終於想起來了

嚮往之：你記性好的嘞

Neptune：「應該做的.gif」

嚮往之：這周天聚一下？

Neptune：抱歉，打算那天有計劃了。

Neptune：打算陪陸嶼。

嚮往之：你對她上心就好

嚮往之：下線了

Neotune：再見。

關了手機，薑淩書回味兩人的交流，判定林歆是個相當正麵意義的角色。

薑淩書：我有一個猜想：原身是不……

係統：你們倆誰都不是誰的白月光，安心吧。

係統：還有寶寶你不知道微信好友上限是10000個？

薑淩書：知道。你不是讓我聊天的時候講點冷笑話嗎……

係統：講的好下次彆講了。也彆發輸入法自帶的emoji了！

薑淩書：噢……

薑淩書：對了，我還有個問題：陸嶼在我來前和原身是怎樣的相處方式？原身對她具體做過什麼？

係統：稍等一下，讓我查查資料原文昂……有了。你結婚以前甜言蜜語哄她，騙她自己是大學生，潔身自好，給她花了好些錢，以資助、應付家人為名把她娶了。

係統：結婚後，女主遲遲不肯和你有婚內合法的性關係，你的脾氣逐漸暴躁，暴露本性，多次言語羞辱，發脾氣後又極力哄勸，也曾上手施暴，在女主竭力反抗下冇留下傷疤。

係統：女主早日還把你當成父母健在、家庭關係和諧的大學生，你氣急敗壞後直接向她透露真相，拒絕她的離婚協議。

係統：相處模式的話冇有太多記錄，總之無論低三下四還是強裝喜歡，女主的心理模式一直是再直白不過的怨憎。

薑淩書：她……憎恨原身嗎？

係統：自然。

薑淩書：好，我知道了。時間久了，我現在去陸嶼那邊。

把眼珠和無名指扔進下水道，再給男alpha手機裡上了24小時後的鬧鐘，保證二位能及時得到救治。

係統：這麼明目張膽不怕被查到？

薑淩書摘口罩和手套和帽子和墨鏡：你忘了？他們自己說的：這裡冇監控。

1點左右，太陽高度角到達峰值，蜿蜒的巷子灑進一縷陽光，使人心情稍微好了一點。

薑淩書拎著幾個小吃袋子邁出巷子，伸了個懶腰，咬了一口冇吃完的糯米丸子。

也就是在那時，她才注意到被陽光投射在巷口的影子。

才注意到巷外靠著牆，站在她麵前的人。

她還端著那份微笑。

“……你。”

為什麼會在這。

陸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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