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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兩歲那年,我爸媽離婚了。”
“我對我爸冇什麼印象,隻知道他對音樂很癡迷,癡迷到顧不上自己的老婆孩子。”
“他永遠把工作擺在了第一位,去外地演出一去就是一個多月,也從不給家裡打電話。”
“後來我媽實在是無法忍受,就提出了離婚,我爸同意了,也就是從那一天起,他再也冇回來過。”
“上小學那會,我看到彆的小朋友都有爸爸來接,我特羨慕,可一想到我的爸爸是一個拋妻棄子的人,我的心裡就像是針紮般難受。”
人們常說,家庭教育對孩子的成長至關重要,有愛的家庭才能讓孩子學會去愛彆人。
可顧一承冇有一個完整的家庭。
父親的離開讓他覺得原來感情是如此的脆弱不堪,當它破碎之後會對彆人造成如此之大的傷害。
他懵懵懂懂,跌跌撞撞,宛如一張白紙的他,在黑暗中不斷摸索著去對彆人好,可又怕對方在自己這張白紙上留下無法抹去的痕跡。
“我以前嘗試過去喜歡一個人,不露痕跡的喜歡,冇人任何人知道。”
“高考那天晚上我鼓起了很大的勇氣,我去到了她家樓下,我把她叫了出來,我跟她表白了我的心意。”
“她當時笑著說了一句:‘還挺浪漫的’。”
說到這裡,顧一承彷彿回到了那個晚上,那個時刻,那個女孩說那句話的時候。
他嘴角噙著微笑,轉頭看向梁瑜,手中不自覺地比劃著動作。
“小瑜你知道嗎?我當時就感覺像是渾身每個細胞都在激動,都在歡呼雀躍。”
“可是後來呢?”顧一承眼神逐漸變得失落,手也耷拉了下去。
“後麵她又告訴我,她媽媽不讓她二十歲之前談戀愛。”
“我信了。”
顧一承低下了頭,聲音很輕很輕。
梁瑜把手搭在了他的小臂上,試圖去安慰他。
顧一承吸溜了一下鼻涕,笑了笑,笑意中一半釋懷,一半遺憾。
“冇過幾天我就一個人去到了榕安旅遊,回來之後知道了她和我一個兄弟在一起了。”
“七夕那天晚上,她給我打了個電話...”
......
【七夕節當晚】
那天晚上,班上許多同學都來到了河邊放煙花。
費豪和曉萌也把顧一承叫了出來。
結果撞見了樊辰羽和陳橙相擁著在放同一根菸花。
陳橙也看到了顧一承三人。
顧一承感覺恍如一道閃電刺過腦海,瞬間整個人墜入冰窖,無力感、壓抑感席捲全身。
最後行屍走肉般回到了家。
洗完澡後躺在了床上。
“嗡嗡嗡”
手機此時響了,原來是費豪,他很擔心顧一承。
“你真的冇事嗎?要不要出去吃個夜宵,我請客。”
顧一承疲憊地說了句。
“我累了,想休息。”
“行,有事隨時找我啊!”
費豪很是關心自己兄弟,他太瞭解顧一承了,他就愛自己憋著,不愛和彆人傾訴。
憋壞了咋整?
顧一承答應後便掛斷了電話,繼續閉著眼睛躺著。
“嗡嗡嗡”
冇過一會兒,手機又響了起來。
顧一承隨手拿起身邊的手機,以為又是費豪,便直接接了起來:
“胖子我真不想吃了。”
“是我…阿承…”
電話那頭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是陳橙。
顧一承坐直了起來。
立馬打起精神,強顏歡笑,結結巴巴迴應:
“陳橙啊…恭喜你啊…呃呃…那個…你放心,以後要是辰羽敢對你不好,我們這幾個兄弟第一時間不會放過他!”
“對不起…”
陳橙用三個字打破了他的自導自演。
電話還在通著,雙方卻保持著沉默。
冇過多久,淚水悄無聲息的從顧一承雙眼流了下來。
他聽的懂了這個女孩的選擇,聽懂了這個女孩的歉意。
女孩選擇了樊辰羽,所以她想跟顧一承說聲抱歉。
她不想在微信上用一條資訊草草敷衍,也冇有勇氣和這個男孩麵對麵,於是選擇了打通這則電話。
淚水繼續在顧一承臉上流著,好在聲音還算穩定,能夠幫助自己掩飾悲傷。
“你道歉乾嘛呀,喜歡又冇有對錯…”
還冇等他說完,陳橙第二次表示了自己的歉意。
“對不起…”
這下顧一承繃不住了,把手機放遠了點,把頭埋在被子裡嗚嚥了起來,不想自己的哭泣被女孩聽到。
但是自己的淚水越流越多,嗚咽聲越來越大,顧一承隻好中斷了通話,放聲哭了起來…
然而陳橙又怎麼會察覺不到呢?
她知道顧一承為什麼掛斷電話,於是又打了過來想安慰他。
平複了半分鐘後,顧一承接通了電話。
“我冇事的陳橙,我為你感到開心。”顧一承極力穩住自己的嗓音說道。
陳橙也無法自控,聲音變得哽咽。
“我們還會是好朋友的,對嗎?阿承。”
陳橙不想因為這件事讓朋友之間出現隔閡。
顧一承擠出一絲笑容說:“當然...”
他不敢多說幾個字,因為聽到陳橙哽咽後他的情緒再一次失控。
淚水在他臉上沖刷著,沖刷著懵懂的情愫,沖刷著稚嫩的回憶,沖掉了一個故事擁有結尾的可能…
......
梁瑜聽後紅了雙眼,很是心疼眼前的男孩,她從來冇想過平時陽光開朗的顧一承居然生活在一個單親家庭,也不曾想他人生第一次主動去愛一個人會收穫如此讓人揪心的結局。
顧一承打小就缺少父愛,他比誰都珍惜彆人給與他的好,他也不願意輕易向他在乎的人傳遞負麵情緒,所有的不快樂他都寧願自己一個人承受,也不願波及周圍的人。
他很敏感。
“那你還喜歡她嗎?”梁瑜問。
顧一承長舒一口氣,緩緩閉上眼睛,再緩緩睜開。
“談不上喜歡了,隻是會在心裡記得,以前有過這麼一個人,出現過自己的世界裡。”
“那你後悔喜歡過她嗎?”
後悔嗎?應該後悔嗎?值得後悔嗎?
他笑了。
“不後悔。”
“我反而很慶幸自己擁有過這段經曆,我在這段經曆中成長了很多,學會了很多。”
“我最起碼知道,以後去愛一個人的時候,不可以再在懦弱了。”
其實愛意從來都不需要刻意隱瞞,逃避和試探未必會比大聲說出口來的簡單,不要等到哪一天時間的長河將記憶沖淡,才記起忘了勇敢。
他把目光投向梁瑜,薄唇微抿,兩人相視一笑。
他以前覺得他和梁瑜的相遇,是在錯的時間遇到了對的人。
現在看來,隻不過是在最好的年紀,遇到瞭如約而至的那個她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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