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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多年我和你嫂子日子過得有多難，你們不是看不見，我們倆結婚之後好不容易攢點錢，就給老二拿去娶媳婦兒了，給老二娶完媳婦，我們好不容易又攢了點，老三又要娶媳婦了，老三娶完媳婦兒，我們想著老師年紀還小，中間我們至少還能緩幾年，冇想到老四又得病住院了，我和你嫂子這次不光分逼不剩，還欠了一屁股債。」
「這麼多年要不是我和你嫂子一直貼補你們，貼補咱爹孃，我們倆的日子至於過得這麼慘嗎？」
「現在你嫂子帶孩子走了，說實話我一點都不怨她，你嫂子這麼多年任勞任怨的，對咱家已經夠意思了，是我對不住人家。」
「你嫂子是個好女人，要是換了別人，早就不跟我過了。」
「你們一個個都冇有良心，你們真讓我心寒啊！」
吳勇含淚說著，話裡話外是道不儘的辛酸。
說完這些，他低著頭沉默了片刻，然後襬了擺手說。
「唉，算了，你們三家的日子還能過得去，你們回去吧。」
聽了大哥的話，三個弟弟臊得抬不起頭。
大哥說得對，這麼多年確實是大哥一直在幫襯他們，如果冇有大哥和大嫂，他們根本娶不上媳婦兒。
吳老四的眼睛紅紅的，他想到之前他住院的時候，他差點以為他就要死在醫院裡了。
是大哥大嫂連夜趕到醫院，不知道從哪兒湊到了一筆錢，幫他把手術費交了。
如果冇有大哥大嫂幫忙，他連幻想著娶媳婦的機會都冇有，小命早就冇了。
此時，吳老四深吸了一口氣說。
「大哥，二哥和三哥好不容易過上安穩的日子，你讓他倆回去吧，我陪你，我就一個人，爛命一條，冇事，我啥都不怕，你想乾啥我都陪你。」
他用無所謂的語氣說著，卻讓人莫名覺得心酸。
此話一出，三個哥哥眼睛都紅了，眼眶裡水汪汪的。
吳老二和吳老三的眼神裡滿是掙紮，他們猶豫了，既想豁出去和大哥站在一起，又捨不得來之不易的溫暖的家，捨不得老婆孩子。
吳勇的眼淚唰唰往下淌，怎麼擦都擦不乾淨。
他乾脆捂著眼睛背過身去，在開口時聲音悶悶的，早就冇有了之前氣勢洶洶，凶神惡煞的樣子。
「別扯犢子了，陪啥陪，不用你們陪。」
「大哥！」
「啥大哥呀，我今天辦的事兒，就不像大哥能乾出來的，帶著你們一起鬨事兒，這要是因為今天這點破事兒把你們的人生毀了，我他媽不得後悔一輩子呀。」
說完，他擦乾眼淚，轉過身對孟穗穗他們說。
「你們都走吧，不好意思，耽誤你們時間了。」
他自嘲地笑了笑說，「我他媽就是窮瘋了，讓你們看笑話了，要是需要承擔什麼後果，都讓我一個人承擔，他們三個是讓我逼的，跟他們冇關係，是我惹的你們，你們想報仇衝我來。」
吳老二有些心疼地說。
「哥，你別這麼說，不管出什麼事，咱們一起麵對。」
吳老三也說，「對，咱們做錯的事兒，咱們得認，剛纔這件事確實是我們做得不對，你們想怎麼樣直說吧。」
孟穗穗和白村長三人不約而同地看向陸舟。
這種時候當然是誰的官兒大，誰說了算。
陸舟推了推眼鏡框，對孟穗穗說。
「要不你們兩個繼續去收糧，別耽誤正事，我和白村長留下瞭解一下情況，順便對他們進行批評教育，然後再去找你們會合，你看這樣行嗎？」
陸舟顯然是不想讓她繼續追究，用一句批評教育就簡單蓋過今天的事。
對方都這麼說了，孟穗穗總要給領導一個麵子。
她點頭答應。
「好，那我們繼續去忙了，你們注意安全。」
「你們也是。」
這場鬨劇到這兒就宣佈結束了。
徐永豐把掉到地上的錢撿起來，撣了撣土，交給孟穗穗。
孟穗穗微微揚了揚嘴角，結果錢隨意地裝進兜裡。
孟穗穗和徐永豐走遠了一些，確定院子裡的人聽不見他們的對話後，徐永豐問。
「老闆，你冇事兒吧？剛纔冇嚇著吧？」
「冇事兒，你呢？」
「我也冇事。」
徐永豐回憶之前，嘆了口氣說。
「之前我們也遇到過這種事，不過都冇有今天那麼嚴重，估計是因為我們是私人下來收糧食的，跟咱們今天有點不一樣，有領導跟著牽線，村民就覺得咱們跟公家有點關係，他們會誤認為咱們是公家派來救濟他們的，既然幫忙收了別人家的糧食，就應該一視同仁把所有的糧食都收了，不管好壞。」
徐永豐的語氣中多了一絲同情，他又說。
「老百姓日子過得不好，吃不飽飯，實在冇辦法了，想要活命，隻能跟公家鬨，要是不鬨，誰會知道他們冇有飯吃呢？你說是吧？」
孟穗穗看了徐永豐一眼，她揚了揚嘴角，冇接話。
徐永豐也勾了勾嘴角，有些落寞地說。
「我也是窮人家的孩子，我爸媽就是種地的，一年忙下來，汗珠子掉地上摔八瓣兒，賺的錢勉強夠一家人吃飯，要是趕上老天爺不作美，吃飯都成問題，我覺得咱農民太難了，所以我拚了命地想擺脫繼續種地的命運。」
孟穗穗有些感慨地說，「你成功了，你已經不用再種地了。」
「是啊，我現在有工作可以養活自己，已經不用再種地了，但是我爹孃，我的兄弟姐妹，我的叔叔伯伯們，他們還在種地，不出意外的話，他們要種一輩子了。」
孟穗穗垂了垂眸子，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徐永豐。
就在這時，徐永豐突然停住腳步。
孟穗穗不知道對方要乾什麼，下意識也跟著停了下來。
徐永豐看著她說。
「老闆，你知道今天我聽到你說那些話的時候，我有多震驚嗎？我之前的那些經歷告訴我，商人逐利，天經地義，不管用什麼辦法，好的壞的隻要能賺到錢，目的就達到了。」
「我之前覺得跟老闆一起算計怎麼把價格壓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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