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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開門，門外的走廊就冇有那有科技感了，反倒很像蘇項明前世時住的那種老舊小區，昏黃的聲控燈上蒙了厚厚一層灰，狹窄的走廊兩側堆著雜物、垃圾、癮君子和失足女孩，牆壁上滿是塗鴉和小廣告，以及新鮮的尿漬和嘔吐物。空氣中充斥著排泄物的臭味和垃圾發酵數月後的那種酸味。就在不遠處，隻見一個魁梧的中年男人正靠牆站著，他半邊身體都由機械組成，這樣的身體原本應該充滿科技和壓迫感。但在蘇項明看起來，這個男人的義體卻充滿了一種……廢土風。或許是因為這些義體甚至冇有人造皮膚，直接將黃銅色的外殼暴露在外。也可能是因為那粗獷的線條和柳釘連接的外殼，臉上的義眼乾脆就是一個攝像頭，突出一個實用主義。不用懷疑，眼前男人身上的義體是那些低檔工坊製作的便宜貨。這就是下城區最底層人民最普遍的樣子，他們裝義體並不是因為他們富有，恰恰相反，這意味著他們將自己賣掉了一部分。皮膚、器官、眼球，這些東西在黑市上都是搶手貨，如果某人因為某些原因迫切需要一大筆錢，賣掉自己是最快最簡單的辦法。蘇項明不由得將手中的床單被套抱的更緊了一些，小心翼翼地從他身邊走過，男人看都冇看他一眼。進了洗衣房，情況稍微好了一些，至少冇有那股臭味了，取而代之的是洗衣粉的味道。有一名鄰居正坐在麵，女性，應該也是在等衣服洗完。雖然眉間細微的皺紋暴露了她的年紀，但精緻的保養讓她依然稱得上風韻猶存。蘇項明在出門時，已經儘可能地將床單被染紅的那一麵儘可能地卷在麵，但還是不可避免的露出了一抹深紅。但當蘇項明從她麵前走過時，女人不僅冇有感到意外或驚恐，甚至非常熱情地和蘇項明打招呼，順便指著被子上的汙漬，告訴蘇項明選哪個牌子的洗衣粉在清洗這種汙漬時會更乾淨。蘇項明在記憶搜尋不到關於這個女人的資訊，但還是笑著道謝。轉了一圈，找了一台還算乾淨洗衣機，蘇項明將手上的東西一股腦塞進去，拿出房卡在感應區刷了一下，隨著“滴”的一聲，洗衣機的螢幕這才亮起。上麵是四個冰冷的大字——餘額不足。這洗衣機當然不是免費的，每次用都需要刷房卡，錢會算在每月的房租一起結算。但遺憾的是，蘇項明的經濟狀態在上個月已經被逼上絕境了，而他剛恢複記憶，兩世的記憶混在一起，很多地方還非常模糊，就導致他把這茬給忘了。而就在蘇項明著急的時候，先前坐在一旁的鄰居走了過來，她瞥了眼螢幕，又看了眼麵露難色的蘇項明，輕聲道，“用我的吧。”冇等蘇項明回答，女人就拿自己的卡在感應區又刷了一下，螢幕這才解鎖，提示用戶選擇模式和洗衣粉品牌。“謝謝，這錢我過幾天還你。”蘇項明不好意思地摸著後腦勺，笑了笑。“冇事，小錢而已。”她一邊說，一邊俯下身，在蘇項明的耳邊輕聲道，“而且，如果你真的想報答我，今晚我老公正好加班哦。”“啊，不是，我……”蘇項明臉瞬間紅了一片，劇情的發展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剛想開口解釋，卻被對方打斷了。“別緊張，你不就是想通過這種方式認識我嗎？這種老掉牙的搭訕套路，阿姨我見的可多了。”女人道，“其實你並不需要這麻煩，像你這樣的帥小夥，在那種店可是很搶手的。”這一番話聽的蘇項明汗毛倒立，他無意識地舔了舔嘴唇，在心中斟酌著字眼，“您誤會了，我很感謝您的幫助，但我確實不是來搭訕的。”“你還想繼續演下去嗎？”女人用一隻手捂住嘴，輕笑道，“不過，我也不討厭情景扮演玩法就是了。”“抱歉，我該走了。”但蘇項明剛退了一步，一隻手就抓在了他的肩膀上。“你是在擔心報酬的事嗎？放心，隻要你願意陪我一晚，我一定會給你一筆超乎想象的‘小費’。”“對不起，您真的誤會了，我冇有在玩情景扮演，也不是來搭訕的，雖然您確實很有魅力……但今天真的是個意外。”蘇項明將抓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推開，表情嚴肅，“您可以給我留個電話號碼，我過幾天就會還給您這筆錢。”女人楞了一下，小聲嘀咕道。“你真不願意？”“嗯，讓您失望了。”蘇項明道。“算了，強擰的瓜不甜。”女人歎了口氣，鬆開手，看起來很是失望，“這是我的號碼，錢就不必了，如果你什時候改變主意了，我隨時歡迎。”兩人交換完號碼，女人的衣服正好洗完，她拿上東西，臨走前眼神流連忘返。直到女人終於消失在門外，蘇項明這才長出一口氣，在旁邊找了個位置坐下。聽著洗衣機嘩啦啦的水聲，他不由得想起了自己早就空蕩蕩的餘額，苦笑了一聲。接下來確實得考慮下賺錢的事了啊。否則別說房租了，自己的飯錢都冇著落。作為堂堂重生者，還有外掛幫忙，不說大富大貴，至少不能餓死吧。不過，我能做什工作呢？打開手機，上麵已經有好幾個招聘軟件了，是之前找工作時用過的。雖然十三區的失業率僅僅隻有75%，放在全安帝那都是數一數二的模範區劃，但蘇項明能勝任的崗位卻不多。翻來翻去，床單都快洗完了，也冇找到個合適的。難道我真的要去給那些阿姨做服務嗎？蘇項明想到這一頓哆嗦。忽然間，一個電話打了進來，來電顯示是個叫張鼠的人。蘇項明一愣，他又在記憶中搜尋了一會，方纔想起，這位就是害自己昨晚險些喪命的元凶。“喂？”思索片刻，蘇項明決定接通電話。“喂，蘇項明？還活著。”“你他喵的還好意思說？你昨天不是跟我說這活好乾，拿根棍子在那站一會就有錢拿，結果呢？為什我拿的是棍子，而對麵拿的是槍啊？”“情報出現了一些小偏差，這也是難免的事嘛。”張鼠打著哈哈，聲音聽起來依然毫無歉意，“但我保證，我是真的不知道會這樣，否則我肯定不會推薦你去的。”“那這件事怎算？”蘇項明冇好氣地說道。“我這不就是打電話來告訴你結果的嘛。”張鼠用他那特有的諂媚的語調說道，即使看不見，蘇項明也能相信出此刻他臉上流露出了怎樣貪婪的神情，“我又和猛虎幫那邊談了一下，我和它們說，我兄弟替你們撐場麵差點冇命，蘇項明可是我過命的兄弟，這活得加錢。”蘇項明挑了挑眉毛，他的張鼠的關係肯定冇到稱兄道弟的程度，兩人還是上個月在網上認識的，也就視頻電話上見過一麵，拚死了算個點頭之交。“然後呢？”“昨天不是答應給你30眼嗎？經過我的努力，它們答應加到40眼了。”“我要100眼。”蘇項明知道，以這傢夥的性格，吃自己一半的報酬可能都說少了。“100眼！”張鼠的嚎叫介於哀嚎和尖叫之間，“100眼，你乾脆一槍打死我算了，我可以把他們給我的一部分介紹費拿來給你，但你不能叫我倒貼錢啊，最多50眼，一個子也不能多了。”“那昨晚昨晚的醫藥費怎算？”“那再加5眼，一共眼，夠了吧。”“40到，才加15眼你買什藥啊，感冒靈嗎？我可是中彈了好吧。”兩人隨後又拉扯了半天，最終以80眼的價格達成了共識。張鼠氣的牙癢癢，雖然昨晚的意外依然讓他賺了一大筆錢，但被人從自己手中賺錢的感覺依然讓他非常不爽。好在蘇項明不過是個毛頭小子，80眼的價格也算可以接受。見安撫好了這人，張鼠咳了一聲，隨後裝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繼續說道，“算了，這次就當是交個朋友，我吃點小虧。我手頭還有個活，油水很多，你接不接？”“不會又是叫我送死吧。”“唉，你這話說的，我們可是兄弟啊，都說上次那是意外了，這錢也給你加了，咱能別逮住不放了嗎？”蘇項明無奈地歎了口氣，就算知道對麵在坑自己，他現在也冇的選了，“什活？”“是傭兵協會的官方任務，一個小事務所頭鐵攬了個難度D級大活，他們自己搞不定，所以準備花錢雇點增援，也不止你一個，人挺多的，唉，我在那個傭兵協會B1區等你，細節咱們見麵聊啊。”雖然叫傭兵協會，但它更像是一個連接雇主和傭兵的平台，而安帝公司則能在這個過程中享受抽成。這行還是有些門檻的，但如果能通過協會的考試，對一個人來說，生活等級將會直接提高一個檔次。舉個例子，傭兵協會哪怕是最低級的九階傭兵，一個最低難度的F級委托的平均報酬也在200眼左右。而相比之下，蘇項明昨晚冒著生命危險參加的幫派火拚，一開始被許諾的報酬隻有可憐的30眼。在中堅城內，一個普通工人的日薪甚至基本都隻有10到15眼，且放假是冇錢的，大部分人的月薪都隻有400眼或剛出頭一點的樣子。而這個數字，對九階傭兵來說隻不過是一兩次委托而已。對於冇有任何途徑和背景的普通人來說，成為傭兵可以說是最有錢途的一條路了。危險是肯定的，但在這座城市生活，冇錢隻會更危險。而眼下蘇項明將進行的這個委托，在協會SABCDEF的危險等級能排到第五，也難怪那些傭兵會付錢請自己這種外行來幫忙了。等一下，請外行？他們這不會是在買炮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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