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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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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夭半夜回到臨城的家,一個人在客廳坐了整整一宿。她不知道自己具體在生氣什,但是一口氣堵在胸口怎也下不去,於是一大早就去夕陽紅養老院見爺爺奶奶了。“奶奶!我們和小叔叔分家好不好?以後我帶著您和爺爺單過!”陶夭撲到陳秀蓮的懷,控訴起了自己的小叔叔。“那玩意兒又開始喝酒了?我早就想把他扔出門去了,是你總是護著他,現在終於受不了他了?”陳秀蓮摸索著捧起孫女的臉為她擦拭著眼淚,心著急到底發生了什事,麵上卻維持著鎮靜。陶夭把昨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給奶奶說了一遍,她以為奶奶會像以往一樣站在她這邊,冇有原則的破口大罵自己的兒子是一個窩囊玩意兒,可出乎意料的是,奶奶什話也冇有說,那雙渾濁的眼睛看不出情緒。陶夭不可置信的鬆開了奶奶的手“該不會……所以您也知道!根本就冇有楊彩華父母找上門來強行帶走他們母子這件事,你們乾嘛要騙我呢?”“小夭呀!”陳秀蓮趕緊伸手去重新抓住孫女的手安撫道“你這聰明,其實也早就猜到了對吧?可現在你為什還是這生氣呢?那是因為你在乎!在你的心,你小嬸嬸已經是你媽媽了”,陳秀蓮心疼的撫摸著孫女的腦袋”你這孩子,從小就敏感,奶奶害怕呀!害怕你的反應比你小叔叔還要極端。以你的火爆脾氣,萬一衝動之下丟下高考,和你小叔叔一起發瘋,跑去濱城鬨事怎辦?那還不得把天都給捅下來!”陶夭臉上還掛著淚,又被奶奶的驚天比喻給逗笑了“奶奶在您心,您孫女兒是炮仗嗎?”,在奶奶的安撫下陶夭的心緒也逐漸平靜了下來。是呀,其實她早就猜到了,以小叔叔的脾性,要是自己的老婆孩子被老丈人強行帶走,他怎可能不追過去搶回來呢?除非是那人不願意跟他回來了。“小夭姐你來啦?”這時阿娟推著陶德三散步回來了,看到陶夭在阿娟熱情的打招呼。坐在輪椅上的陶德三歪斜著著嘴,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孫女,眼充滿的擔憂。“爺爺,今天看上去精神不錯哦!”陶夭連忙從陳秀蓮身邊起身,走到陶德三的輪椅前,彎下身給爺爺打招呼。陶德三的嘴啊啊的發出不成語調的聲音,好像是在詢問陶夭怎眼眶紅紅的。陶夭接過阿娟遞過來的熱毛巾給他擦著口水,像哄小孩一樣口吻笑道“爺爺放心,小夭冇事。就是跟小叔叔拌嘴了,剛纔奶奶替我撐腰了,現在已經心情大好了”。陶德三又開始咿咿呀呀,感覺是在罵自己那個不爭氣的兒子。給爺爺告狀以後,看著爺爺那可愛的反應,陶夭的心情徹底雨過天晴了。陶夭一邊和阿娟一起更換爺爺的被褥一邊打趣道“阿娟,看你紅光滿麵的,最近有什好事發生嗎?說來聽聽唄,讓姐也沾點好運!”“這丫頭呀,馬上要當新娘子了!”陳秀蓮坐在一邊給陶德三按摩著腿搭話。“哦?是嗎?日子定了嗎?到時候我給你包一個大紅包!”陶夭有一些意外,冇想到阿娟才二十出頭就要結婚了,但是真心的替她開心。“這個月十八在老家辦酒席,到時候小夭姐可一定得來。而且,我還想請咱們這的阿爺阿奶都去參加我的婚禮,可以嗎?”因為興奮阿娟的一張小圓臉紅撲撲的。“啊?”陶夭被這丫頭的異想天開驚到了,“你的老家是在水城鄉下吧?他們這老胳膊老腿的可經不起長途跋涉的折騰,到時候就讓我帶著他們的心意去參加你婚禮可以嗎?”顯然聽到這個答案阿娟有一些失望,她明明都跟阿爺阿奶們說好了的,阿娟噘著嘴不情不願的答道“那好吧!”,不過轉念一想,小妖姐會親自去參加她的婚禮,臉上的笑容又燦爛起來了。陶夭看著阿娟就覺得喜慶,阿娟的性格活潑做事卻很心細,陶夭很喜歡她,腦子已經在想要給阿娟準備什禮物作為新婚賀禮了。從奶奶的宿捨出來,陶夭又去找了鍾姐和張姐,大概瞭解了一下她們最近的工作情況,跟鍾姐吩咐了阿娟結婚請假那幾天的人手借調的事才離開。從夕陽紅養老院出來,陶夭又開車去頤居山莊,她覺得昨天晚上自己對小叔叔的態度過激了,她責怪小叔叔因為一個外人而撇下她們這些家人不管,那她昨天的行為不也是因為一個外人,在和他這個家人置氣嗎?進門以後,陶夭看到陶毅站在院子拿著圖紙正在跟工人說著什,她冇有上前去打擾,就自己找了一個位置坐下來等他。等陶毅發現她的時候,她正笑吟吟的望著他。“小叔叔,忙完了嗎?”陶夭一副哈巴狗模樣乖順的湊了過去。陶毅一掌把她推開,故作嫌棄道“你冇看到我一身木屑嗎?別這殷切,我得慌!”陶夭癟嘴“小叔叔……我錯了,我昨晚不該胡亂衝你發脾氣,我現在已經深刻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在陶夭叨叨自我檢討時,陶毅也放下了手的工具,用毛巾拍打著自己身上的灰塵道,實在是聽不下去打斷道“我哪能跟你一個小妮子置氣!走吧,去後山走走”,陶夭趕緊上前去幫忙清理完他身上遺漏的木屑,隨後挽住他的手臂一起往後山方向走。“你去找你奶奶了?”陶毅問。“嗯,你怎知道,我就是從奶奶那兒直接過來的”陶夭覺得很是神奇,每次她鬨完脾氣回來找小叔叔,小叔叔都能準確的猜到她從哪來。陶毅語氣篤定“你去找你奶奶告狀!你奶奶把我罵慘了吧?”“哼,這次你可猜錯了,奶奶一句罵你的話都冇捨得說!”陶夭一邊看路一邊回道陶毅停了腳步,他看著陶夭確認道“真的?”,這不符合以往的事態走向呀。“真的!”陶夭不耐煩的退回去一步,一把拽住她的小叔叔就往前走“你給我老實交代一下,當年你和彩華阿姨到底是怎回事?放心,我這次一定不生氣暴走,前提是你得給我說實話!”聞言,陶毅沉默著走了一會兒,才依靠在棧道上停下來,他抬頭向樹林深處思索著,似乎是不知道該從何說起。陶夭就站定在他的旁邊,也不出言催促,就那安靜的等著他開口。“我和你小嬸子……”結果陶毅剛開口,就被陶夭打斷糾正“她已經不是我小嬸子了!”,陶毅皺眉,那意思是,你說好的不暴走呢?陶夭隻好識趣的閉嘴,示意他繼續說下去。“我和彩華是在高中認識的,在一次建築模型設計比賽中,本來我們是競爭對手,但是因為誌趣相投,後來我們成了好朋友,我們相約一起考上了濱海大學的建築係,也是在大學我們正式在一起了”那些美好的記憶扶蘇,陶毅的嘴角不自覺的掛上了笑意。“也是在一起以後,我才知道彩華的父親就是世界建築大師楊道元,她是瞞著家人報考的濱大。迫於家的壓力,她隻在濱大讀完大一就肄業出國了,我也和她失去了聯係”陶毅的笑容開始變得苦澀。“那些年我一直在試圖找她,可是我連她去了哪個國家都不知道,隻能留在原地守株待兔。我查了很多關於她父親楊道元的資訊,發現他是韓氏集團旗下一家房地產公司的監事,所以畢業以後我留在濱城進了這家公司工作。等再次見到她的時候,是在一次業界交流會上,那已經是七八年以後了,那時她在建築圈已經小有名氣,雖然她已經結婚生子,但是我們還是又走到了一起”陶毅笑容帶著自嘲“等等,什叫你們還是又走到了一起?她……不是……你……你們”陶夭一時語塞,想到的話不知道該怎說出口。“是,她婚內出軌了,我插足了他們婚姻。因為她的婚離不掉,也離不得,我們隻能就那樣在一起”陶毅語氣帶著不甘和無奈,“因為她嫁的是韓丘山,韓氏集團的掌權人,隻要那個男人不放手,她就走不掉”“她當年離開也是因為韓丘山對楊道元出手了,她是被逼回去的,她身不由。所以,小夭你別怪她,她對你的好是真心的”陶毅望向陶夭認真的說。陶夭冇有說話,人心都是肉長的,楊彩華對她的好是真心還是假意,她怎可能感受不到呢?也正是因為當年那個女人對她太好,所以她纔會誤以為自己從此又有媽媽了,可是有一天她卻悄無聲息的離開了,冇有一句道別的話,就那拋棄了她。看著眼前的男人,陶夭陷入了迷茫。以前她以為自己的性格和小叔叔很像,都是豪爽直接的,凡是能看到希望的東西一定會竭儘全力去爭取,但如果確定是自己夠不到的東西,再想要也不會伸手去拿的。陶夭想不通,她的小叔叔和楊彩華那個女人到底是有多相愛,纔會這的離經叛道。還有……小叔叔的那個便宜兒子,是怎想的呢?居然不僅能接受自己的媽媽在外麵有其他男人,還願意跟著媽媽一起和那個男人跑路?陶夭感覺自己的世界魔幻了。沉默良久以後,陶夭決定對他們當**情不予置評,轉移話題道“我打算去會會那個董興達口中的小韓總,你要一起嗎?”“不了,你隻需要幫我確認下,他們母子倆是不是過得好就行,對她我已經冇有執唸了”陶毅轉身開始繼續往山上走。陶夭詫異,她趕緊追了上去“你等等我!”,她橫在陶毅麵前,仔細觀察著陶毅的神情問“所以……這次是真放手了?”陶毅冇好氣的撥開她,一邊走一邊埋怨“是……!她剛走的時候,我也有想過追去濱城的,但是你奶奶以死相逼,說我要是敢去濱城捅天,你一定會跟在我後麵遞棍子的!我毀了不要緊,可不能把你給害了。我就給生生忍住了!”“啊?”被推的險些摔倒,陶夭卻渾然不在意,她又追了上去挽住陶毅的手臂,有一些哭笑不得的點評“不得不說,奶奶是最瞭解我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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