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孩子這件事情是越想要越不會來,像是一個魔咒一般讓人捉摸不透。
我每次上朝都會帶著蘇卿,因為我知道,他的夢想就是為官,隻是為了我甘願入後宮。
我帶他上朝時他很惶恐,他說他身處後宮之中不能參與前朝政事。
但他永遠拗不過我,所以他還是跟著我上了朝,朝下一片喧嚷,這不是我第一次和這些大臣反抗,也不會是最後一次。
我給蘇卿安排了一個官職,他一邊問我是不是要拋棄他,一邊又每日都很努力的學習著,很多時候他都學習的忘了時間,等他到我麵前時有了些疲倦。
“這麼困的話就先睡吧。”
我撫摸著他的頭,他拿頭蹭了蹭我,然後擁抱我,親吻我,我們扭打,喊叫,然後失去力氣。
但一連三個月都冇有動靜。
“你說是不是我命裡不該有孩子?”
我自嘲的問著,蘇卿抱著我,說是因為那些孩子覺得我們還冇有準備好做父母。
但我知道我的情況,我雖看著日漸好轉,但身體已經掏空,我怕我堅持不到那麼久。
“為何那麼執著於要一個孩子?”
鎮國公嫡女右庵祁不解的問我。
“年齡大了,看著大家都有一個孩子總是有些羨慕的。”
“如今不好好照顧身子說這些話。”她假裝生氣,但還是為我尋來了配方。
“這藥喝完可以有效調理身子,保證你們能生個孩子。”
我和她又說了些家長裡短,看天色不早,她便和我告彆離宮。
我送她了一段路,遇到了她的少年郎。
“參見陛下。”
我打趣:“又來接你家夫人啦?”
我看他臉蛋微紅,隨後不自然的開口:“回陛下,臣看天色不早了便想著在此等候一下。”
我看右庵祁用扇子捂著嘴偷笑,便將二人齊齊打發走。
“快走快走,再不走就將你夫人留下了。”
他們拜彆我,離開了我的家。
我其實是有些羨慕的,因為右庵祁所嫁之人是自己心儀之人,他們過著還算幸福的生活,那是我所嚮往的日子。
“陛下。”
有人為我披上了一件大衣,我回頭,是蘇卿。
“阿卿。”
我摸著他的臉,他的手抓著我撫摸的手,輕聲回答:“我在。”
“為什麼你對我那麼好?”
“因為你是你,是我愛的人。”
“卿哥哥。”
“嗯,你說,我聽著。”
“下輩子你早點告訴我你愛我好不好?”
我看他喉結滾動,他的嘴在顫抖,眼神很悲傷,我躲進他的懷中,後麵感覺他身體也輕微顫抖。
我以為他不會回答我了,便拉著他的手準備去用膳,他跟著我走,在快到時說了聲:“好。”
我停下了腳步,不知道他在說什麼,後麵想起了我先前問的話,他給了我一個笑容,臉色有些蒼白。
“若有來生,我一定會找到你告訴你。”
我笑了,他也笑了,但我知道蘇卿一直是一個不會將不好的情緒帶到麵上的人。
我不知道他這段路想了什麼,但他總是不會食言。
吃完飯蘇卿帶著我去了宮中一個小角落,那裡種著一大片花,我不認識那個花,但我覺得它很好看,我伸手撫摸,他摘下一朵遞給我。
“這花真好看。”
我看著手掌中的花,蘇卿說這是忘川花,傳言這花中裝載著離世親人的靈魂。
我撫摸著花,若是真的裝載著親人的靈魂,那麼我很想問問母親有冇有想我,想知道她和父皇如今怎麼樣了。
也想知道,若是我死去了,我所愛之人和愛我之人會怎樣?
“卿哥哥。”
“怎麼了素素?”
“這些年到底發生了什麼?”我看著如同血液一般紅的忘川花,問。
“怎麼突然問這些?”蘇卿不想回覆我,我便看著他的臉問。
“因為我終於發現,為什麼這些年我總覺得有什麼東西被我遺忘了,我現在才知道我失去了一段記憶。”
他不敢看我的臉,也冇有回答我,我拉著他的手,真誠發言:“告訴我,好嗎?”
他不肯說,我們一直僵持著,直到有太監來說禮部尚書要麵見我。
“知道了,馬上就去。”
是父皇在世時信任的臣子,自然是不能推脫的。
我見蘇卿還不願意開口,便跟著太監走了,我不知道他為什麼不願意說,但我想,我總會知道那段缺失的記憶是什麼。
我到了一處彆宮,那裡是接待臣子的地方,太監為我打開了門,我走進去,看到了站在原地的禮部尚書。
他穿著暗色花紋的衣裳,我一來,他對著我行禮。
“微臣徐康參見陛下。”
“徐大人快快起來。”我作勢要上前扶他,他站起身將一個摺子給了我,我接過,上麵寫的是一些貪官的受賄明細。
“素素再此謝過徐叔叔。”
我對他鞠躬,他直接製止我。
“陛下,這樣萬萬不可。”
他對著我搖搖頭,我們走到桌前坐下,他問我下一步打算乾嘛。
“罷貪官,將所收的賄賂用於開設學堂。”
“這天底下那麼多孩子,若是真的如同陛下所言,這將是一筆不小的費用。”
“徐叔叔。”我看著麵前已經兩鬢斑白的禮部尚書,他冇有在乎我的稱呼,隻是聽著我說。
“百姓們將自己的孩子交給國家保家衛國,他們辛苦勞作而來的糧食被國家征收,甚至每年還要交稅。
若是我不為他們爭取些什麼對於他們太不公平。”
“可這筆費用不一定國庫可以承受。”
“朝中那麼多大臣,讓他們力所能及資助些吧。”
“這樣怕是會有異議。”
“百姓豁出命保護他們,如今讓他們出點錢就要有異議的話,那就罷官吧。”
可能是我有些激動,說完我就忍不住一直咳嗽,咳的讓我感覺肺都要從胸口跑出。
禮部尚書為我倒了一杯茶,我大口喝了起來,算是緩解了一些。
“陛下,你可知你走的是一條看不見前方的不歸路?”
“我知道,但若是我不為百姓去想,那他們的辛苦就冇人知道了。”
太陽很大,我望向窗外時它有些刺傷我的眼睛,禮部尚書站了起來,他揹著光,我看不清他的樣子,但光芒從他的身後照進來為他鍍了金邊,好像那廟中的佛像。
“臣替百姓叩謝陛下。”
我和他商討著應該如何去做,如何讓大臣信服,商討了許久才發覺這是一條無比難走的道。
一直到接近傍晚的時候,我看他家離得遠,便讓他先回家,等到第二日上早朝時再決定這個方法是否可行。
“若這是陛下所願,臣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離行前禮部尚書這樣對我說。
我看著他離去的背影,他已經頭髮花白,身形也不如我記憶中的那麼高大挺拔,但他依舊支援著我,一如從前從未改變。
夜晚我與蘇卿就寢時我便將今日和禮部尚書說的事情告知了他,他沉默像是思考什麼,最後讓我先不要說出,讓我等候一段時間。
“我先告知家父一聲,若是家父也站在你這邊你也好實施你的計劃。”
我感激他,他摸了摸我的頭:“無論你做什麼我都支援你。”
我與他聊了許多,後麵實在是忍不住睏意我就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