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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風小說 > 竹雨 > 第 2 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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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進後院,就見丫鬟稻花喜出望外迎接出來:“姑娘,姑娘你終於回來了,夫人吐血了,”

薑雨竹嚇一跳,提起裙襬往正房走去,嚇得小丫鬟在後麵追著叫嚷。

“姑娘,姑娘,夫人說了走路要淑女,要貞靜,要……”

聽她說的不像樣,夏荷一邊快步走,一邊罵道:“快不要說了,夫人都病這樣重了,你還記掛著這事情。”

稻花癟癟嘴,委屈的說道:“是夫人交代的,我要是不聽,夫人非要把我趕出去不可。”

夏荷氣急,對這一根筋的丫鬟,是束手無策了,“也不知道姑娘怎麼想的,家裡這麼多丫鬟,偏偏留你在身邊貼身伺候。”

稻花嘿嘿傻笑:“姑娘喜歡我,說我伺候得好。”

兩人走到正院的時候,正院正忙得團團轉,兩人一縮脖子,小心翼翼的走進臥室。

八月的風帶著一陣陣的熱氣,院子裡麵蟬鳴聲一陣陣的傳來,丫鬟婆子們著急忙慌的跑出跑進,吵鬨得薑竹雨心煩。

薑竹雨靜靜的守在薑大夫人的床前,默默的看著她,薑大夫人如今才三十歲,看起來卻衰敗不堪。

蒼白的臉,身材消瘦,頭髮難得的散落在枕頭上,雙眼緊緊的閉上,眉頭緊緊皺起,一看就是心思鬱結的樣子。

薑竹雨是樂觀的性子,要是不是樂觀的性子,早在穿越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就氣死了,活不下去了。

薑竹雨在現代是農業大學畢業的,學的是綜合基礎農業,畢業之後,薑竹雨冇有選擇繼續深造,或者去相關的公司企業上班,反而做起了自媒體,

回家承包了一塊地,將土地的相關資訊上傳直播間,讓觀眾下單訂閱土地,想要什麼就種什麼,種植的那一塊土地,拍賣的人擁有冠名權,整個過程一直直播,等收穫之後就在直播間出售,

雖然整個過程磕磕盼盼的,但在薑竹雨的努力下,村子裡麵的直播矩陣還是建立起來了,村民們可以每天直播種地,直播趕集,

這些作物成熟能賺錢,整個過程還能獲得流量打賞費用,直播間熱度起來,還將村子裡麵滯銷的各種農產品都銷售出去,整個村子的人都因為薑竹雨脫貧。

工作初步順利,小有成就的薑竹雨最大的煩惱不過是要過年了,即將麵臨瘋狂催婚,冇想到,一覺醒來,自己就穿越了。

這一世的家境富裕,世代經商,整個薑家支係旁係遍佈整個閩地,

漳州,泉州,福州等等地方都有薑氏族人,薑竹雨家的這一支算得上的支係的旁係,資產在整個薑氏家族來說,自然算不上什麼,但是在安溪縣這樣的小地方,也是數一數二的人家。

安溪薑家這一支和嫡係一起跑船經商,每年也能分得一些家產,家裡住的是幾進的大宅院,平日裡使奴喚婢,穿金戴玉,薑竹雨就是安溪這一支的長房嫡長女。

嫡長女是實打實的,但是嫡長女的分量卻是水的,薑家大夫人盧氏出生書香世家,自小熟讀詩書,每日裡賞花聽琴,焚香下棋,吟詩作詞,是一個地地道道的清高才女。

這樣的才女若是嫁了一個飽讀詩書的文人,那也能琴瑟和鳴,相得益彰,可偏偏官商聯姻,下嫁商人家,那就是一個詞語可以形容,不合時宜。

盧氏和薑家格格不入,婆婆潑辣粗俗,丈夫貪花好色,動不動就將生意錢財提起在嘴邊,每年都要帶人出去跑商,和盧氏相處的時間不多,也不能體貼盧氏的心情。

所以薑竹雨的出生是不被祝福的,閩地重男輕女,薑家這樣的大家族尤其嚴重,盧氏成親兩年都冇有生下一男半女,整個薑家上下都指指點點,不僅族人議論,就連丫鬟仆人都在背後指指點點。

薑老太太送來了不少好生養的丫鬟,薑大爺在外應酬,也是來者不拒,家裡妻妾成群,薑家諾大的宅子,若是將薑大爺睡過的人都給名分了,住都住不開。

盧氏喝了無數的苦藥汁,燒香拜佛,觀音廟、媽祖廟拜了無數次,鄉下的各路神靈巫婆也都佈施了不少,這才終於懷孕。

因為盧氏懷孕,薑竹雨的爹薑正泰和娘盧氏難得的度過了一段幸福平靜的時光,而這一切,伴隨著薑竹雨的出生戛然而止。

薑竹雨身體健壯,個頭太大,盧氏是典型的南方水鄉女子,身材瘦弱,骨架小,薑竹雨一出生就是八斤六兩的大個子,是盧氏難產才生下的,

生的時候受苦也就足夠倒黴,更加不幸的是,大夫宣判盧氏之後不會生了。

這話一出,剛剛生下女兒的盧氏迅速受到冷落,薑老太太每天指桑罵槐不說,小妾們也輪番上前勾心鬥角,薑正泰連薑竹雨的滿月酒都冇有辦,就出門經商去了。

還是嬰兒的那一年,薑竹雨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長輩不喜,爹不疼娘不愛,被影響了前途和待遇的丫鬟婆子和奶孃偷偷掐人,薑竹雨身上冇有一處好的,大腿上留下的印記如今長大了都還能看到。

幸虧薑竹雨是成年人穿越的,若不是保留上一輩子的是記憶,薑竹雨不確定自己能不能活到懂事。

因此,薑竹雨對盧氏的情緒複雜,她能體貼她的難處,也能理解她得可能在生孩子之後得了抑鬱症,但是卻始終無法真正的將她當親媽,

“大小姐,大夫來了,蘇大夫,你裡麵請。”

仆婦們通傳的聲音,驚醒了正在沉思的薑竹雨,薑竹雨趕緊站起來,伸手將簾子放下,盧氏在意男女大防,

雖然薑竹雨想要大夫麵診,畢竟望聞問切,望在前麵,但是考慮到盧氏的承受能力,薑竹雨還是選擇放下了簾子。

大丫鬟捧書見狀,趕忙搬過一張小幾,將盧氏的手擱置在上麵,又用帕子輕輕的蓋上。

薑竹雨見狀,急聲說道:“摘掉,帕子摘掉,原本就不能看麵色,問病情了,隔著帕子,怎麼診斷。”

捧書有些為難,入畫上前快手快腳的將帕子拿走了,剛拿走,薑嬤嬤就帶著大夫走了進來。

薑竹雨蹲身行了一個禮:“蘇大夫,又麻煩您老人家了。”

“不麻煩,我先給你娘看看。”

蘇老大夫摸摸鬍鬚,示意藥童將藥箱放下,然後靜靜的把脈片刻,接著又仔細的問詢了入畫捧書等人盧氏的現狀,這才轉身在桌子上寫下藥方,遞給入畫。

見薑竹雨麵色鬱鬱,輕聲安慰道:“大姐兒,不用擔心,你娘是老毛病了,我給她開點藥吃吃就好。”

“多謝蘇伯祖,辛苦你跑一趟了。”

蘇老大夫看著這還冇有自己孫子大的小丫頭,心生憐憫,歎了口氣說道:“你孃的病情乃是抑鬱成疾,所謂情誌不舒,氣機鬱結,氣鬱化火,痰氣鬱結,你娘這次吐血,就是氣鬱化火,痰氣鬱結導致。”

既然病抑鬱成疾,也就是所謂的心病,那最好的治療辦法,自然是要給出心藥,開解盧氏,讓她想開,如此才能治病。

薑竹雨低頭沉默,蘇大夫家裡世代為醫,乃是安溪本地人,和薑家交往甚秘,盧氏常常生病,蘇大夫或者蘇大夫的兒子弟子常常被請來看病,一家也算是看著薑竹雨長大,自然知道薑家是什麼境況。

“大姐兒,你……”

蘇老大夫終究還是冇有說出什麼,輕輕的歎了口氣,然後帶著小童走了。

熬藥給盧氏喝了,伺候她睡下之後,薑竹雨纔有時間查問這次盧氏引發病情的原因。

盧氏這院子原本是薑家最精緻的地方,除開青石板鋪路的地方,都種下了各種花草,都是盧氏全程指揮丫鬟婆子打理,

她頗具審美情趣,這院子打理的漂亮極了,薑家的各姨娘小妾都想要這院子,尤其是二姨娘,膝下有兒有女,還當家理事,要不是薑竹雨看得緊,她隻怕已經在住進來了。

如今正是八月,盛開的花被猛烈的太陽曬到無力,看起來要死不活的,這精緻的院子也顯得有些冷清了。

薑大姑娘坐在亭子裡麵,灌了一口冷茶,這才問道:“你們幾個說說吧,這次是為了什麼事情。”

捧書跪在地上,低聲哭泣道:“大姐兒,夫人命苦,老爺回來了,還把外麵養的小婦也帶回來,孩子都兩歲了,肚子裡麵還有一個,說是帶回來上族譜。”

薑竹雨沉默,渣爹每次回來都不得安生,家裡小妾一大堆,庶子庶女好幾個了,還不滿足。

見薑竹雨不說話,幾個丫鬟圍著問道:“姑娘,怎麼辦,”

“姑娘,要不咱們勸勸夫人,這小婦是外來的,勢單力薄,名不正言不順的,孩子也還小,抱來養,養得熟。”

薑竹雨皺眉,“你們出的則是什麼主意,這新來的,隻怕不簡單,更不好惹,人家辛辛苦苦生下的孩子,憑什麼要給我娘養。”

“嬤嬤你放心,我一定會孝敬我孃的,將來我養我娘,”

盧嬤嬤著急,她是盧氏的貼身丫鬟,從小伺候盧氏長大,最是忠心,趕緊往前麵幾步,跪下勸道:“姑娘,聽嬤嬤一句話,你遲早要嫁出去的,將來夫人能靠誰,夫人在這家的日子實在不好過,將來姑娘你出門了,夫人隻怕就要活不下去了。”

薑竹雨把人扶起來,承諾道:“大不了就不嫁人,我帶著我娘住出去,我照顧她,我給她養老。”

盧嬤嬤苦笑:“姑娘,你在說什麼傻話,那有姑孃家不嫁人,都是要嫁人的,趁這外室對家裡還不熟,勢弱,夫人和小姐和她結盟,把她兒子記在名下,她肯定願意。”

“盧嬤嬤忘記之前四姨孃的事情了嗎?”

薑竹雨淡淡的問道,找一個女子幫忙生兒子的事情,盧氏不是冇有做過,選的還是自己的貼身丫鬟,從小長大的那種,結果就是那人成了四姨娘,單獨住一個院子,膝下了一子一女。

薑竹雨這麼一說,盧嬤嬤和幾個丫鬟就都沉默了下來,四姨孃的背叛對盧氏一係來說,損失實在太大,正房盧氏徹底冇有了威懾力,連自己院子的人都難以管束了,幸虧薑竹雨性格強硬立得住,這才保證了正房的地位。

“好了,不說這些了,你們好好照顧我娘,我去給祖母請安,看看是什麼情況。”

見幾人都偃旗息鼓了,薑竹雨這才站起身來,往薑老夫人的院子裡麵走去,稻花和夏荷自覺的跟上。

“姑娘來了,”

遠遠的看著薑竹雨主仆三人,丫鬟們都笑著走下台階,笑著打招呼。

薑老夫人的大院子非常熱鬨,是和盧氏的冷清形成鮮明對比,丫鬟們熱熱鬨鬨的將薑竹雨迎進屋子,薑老夫人高高的斜靠在羅漢小幾上,兩個丫鬟正在給她按腿,兩個正在給她打扇,還有幾個姨娘也都圍繞著奉承說笑。

“嗚嗚嗚,大小姐,你若是對我這個當姨孃的有什麼不滿?你就直說,何必當著那麼多人的麵,欺負你妹妹,娘,你是不知道呀!二丫頭的腳又紅又腫,動都不能動了,大小姐還把蘇大夫叫去夫人的院子了。”

薑雨竹還冇進屋,就聽到二姨娘委屈巴巴的訴苦聲傳來。

薑老夫人放下手裡的佛珠:“大丫頭你跪下,今天劉家那麼多人在,你還擠兌你妹妹,下她的麵子,你是薑家人,你妹妹丟麵子對你有什麼好處?”

“我看你是心生外向,不像我們姓薑的,倒像是姓盧的,好的不學,學你那病西施娘,每天就縮在院子裡麵,心胸狹小善妒。”

說的薑竹雨無語,也知道這老太婆牙尖嘴利,說話損人,自己一個小輩,怎麼和她說都不對,乾脆也不接這個嘴,直接的問道:“我聽說家裡來人了,在那裡,我想看看,看看是何方神聖,一來就鬨出這麼大的動靜。”

薑老夫人:“你娘又請蘇大夫了,這氣性也太小,你可不能學她,你趕緊把大夫給你妹妹送去。”

“她是我娘,我學她正常,那裡有親女兒不像孃的。”

薑老夫人坐直身體:“胡說八道,你像你爹,你這眼睛,這眉毛,這個頭,都像你爹,性子也要學你爹,可不能學你娘,你要是學她,我乾脆隨便找一個破落戶給你嫁出去。”

見薑老夫人說話嚴肅起來,而薑大姑娘還梗著脖子,半點也不服軟,顯然還要說兩句氣話,幾個姨娘趕緊打圓場,

祖孫二人時長互相懟,互相氣人,每次薑大姑娘將人惹生氣了,就溜達溜達的跑了,伺候薑老夫人的丫鬟們也都機靈,都悄悄的躲開,薑老夫人氣找不到地方撒,留下伺候的幾個姨娘就成了出氣筒。

二姨娘原本還想接著訴苦給女兒伸張正義,聽到薑雨竹這話之後,下意識酸溜溜道:“這白姑娘母子咱們可暫時見不著,爺正在親自指揮人給人家安排院子呢?白姑娘要和爺商量這屋子怎麼佈置,那裡有時間見我們。”

薑竹雨提起小錘子,框框的敲核桃,一錘一個,一錘一個,伴隨著二姨孃的聲音,非常有節奏。

三姨娘輕笑:“姐姐這是說的什麼話,六姨娘一進門就念著給娘磕頭的,還想說去廟裡接娘呢?這是講究人,隻是初來乍到,想看看房子也是應當的。”

前麵還是白姑娘,後麵就是六姨娘了,薑竹雨敲過了核桃,換成新鮮的果子,慢慢的啃。

四姨娘低頭,唯唯諾諾附和三姨娘,五姨娘年紀還比較輕,說話也是輕快明翠,就連拈酸吃醋的話都說得惹人憐愛。

一時之間,整個屋子都熱鬨非凡,幾個姨孃的聲音此起彼伏。

“說些什麼呢,這麼熱鬨,”

人還在院子門口,薑正泰薑大爺的聲音就已經傳進院子了,屋子除開薑竹雨這個當女兒的不動聲色,坐著嗑瓜子,其他人都翹首以盼。

二姨娘三姨娘都已經年紀大了些,兒女的也都半大了,這會兒雖然著急但是動作上稍有些矜持,隻是慢慢的站起來,往外麵探望。

四姨娘忽然大起膽子來,快手快腳走到門前,將簾子掀起了來,殷勤的等著薑大爺的到來。

五姨娘更是直接,咚咚咚的跑了出去:“老爺,你終於回來了,你這次出門出了好久,吃大苦頭了,人都瘦了。”

丫鬟們也都繃直起身體,墊起腳,往外麵探看,

就連薑老夫人都坐直了身體,期盼著兒子能進趕緊進屋子,就連聽到孫女在旁邊嗑瓜子啪啪作響的時候,也冇有多說什麼,隻是給了幾個白眼。

薑正泰左擁右抱的走進屋子,左邊自然是跑出去接人的五姨娘,右邊上是一個笑容和善可親的婦人,這婦人戴著頭髮綰了個元寶髻,頭上滿頭珠翠,身穿沉香色上衣,大紅宮錦裙子,穩穩噹噹的走進來,整個屋子都耀眼了起來。

幾人後麵跟著仆婦,有幾個都開臉梳頭了的,明顯都是薑正泰的屋裡人,其中一人抱著一個兩歲左右的小子,頭戴虎頭帽,脖子上掛著金項圈,手上帶著銀鈴鐺,看起來虎頭虎腦的。

“見過孃親,兒子出門在外,留娘在家掌家,辛苦娘了!”

“兒媳拜見婆婆,婆婆萬福金安。”

“見過爺,”“給爹爹請安,”

薑正泰一進門就恭恭敬敬的給薑老夫人磕頭行禮,薑老夫人趕緊笑著將人扶起來:“兒啊!你想死為娘了,快起來,快起來,二姨娘,快,讓廚房的準備上菜,大爺一路風塵仆仆,吃也不好,穿也穿不好,快去。”

二姨娘起身往外走,心裡打定主意快點回來,好好的看著這猖狂的新來的婦人。

薑竹雨靜靜的看著這鎮定自若端莊的白姨娘,心裡為自家親孃盧氏歎氣,原本家裡這些姨娘就不好相與了,這白姨娘更不好相與。

況且,薑竹雨心裡有猜測,這白姨娘恐怕不是姨娘這麼簡單,能在這樣歸家的日子裡麵,光明正大的穿大紅色進門的人,不是張狂就是有底氣。

薑正泰不是一個蠢人,他對這事情視而不見,必然有緣故。

薑老夫人和薑正泰母子抱頭痛哭了好一會兒,才各自就坐,

“娘,這是白氏貞娘,是浙江金華人,家裡做絲綢生意的,咱們家近倆年帶回來的絲綢,都是白家的。”

“孩子叫小名叫圓哥兒,大名還冇有取,等過年祭祖的時候,再把他名字加上。”

白氏帶著兒子,恭恭敬敬磕了頭,拜見婆婆,薑老夫人高興得緊,趕緊將孫子摟在腳邊,拿糕點哄人吃。

“貞娘為人賢惠能乾,是我的賢內助,不僅家裡的事情一把抓,外麵生意上的事情,也能出主意,娘你可要好好的獎賞她,你的那些好東西,可要多拿出來給她。”

薑老夫人笑著答應:“給,都給,白氏生子有功勞,張媽媽,你去,把我的那套白玉頭麵拿來。”

又讓人將白氏扶起來,輕聲問道:“你肚子裡麵幾個月了,是不是要生了,怎麼不等生下來再回來,這一路奔波,實在辛苦。”

白氏低眉順眼的溫聲說道:“不辛苦,這些都是兒媳應該做的。”

薑正泰把握著一對文玩核桃,笑嘻嘻的說道:“娘,圓哥兒都兩歲了,也該回來上族譜了,何況,族裡幾個族老商量咱們一族的大事情,我之後多半要轉移生意了,把白氏帶回來,正要給你幫忙。”

“來個人,去將少爺小姐們都叫來,來拜見他們母親,二姨娘你們幾個也給白氏見禮。”

這話一出,屋子裡麵的其他人都還冇有反應過來,薑竹雨直接把小錘子一扔,桌子上哐嘡的一聲,霎時,整個喧鬨的屋子都安靜了片刻。

白氏抬頭看,做為薑大爺的房裡人,她進門關注的自然是幾個姨娘,能在花心多情的薑大爺的屋裡人中得到一個姨孃的名分,自然都是各有風情的,二姨娘三姨娘哪怕年紀大了些,也都是容貌出眾的。

四姨娘更不要說了,剛剛生孩子還冇有多久,整個人就如同熟透的紅桃子,說話溫聲細語,嬌嬌怯怯的,正是男人最喜歡的。

五姨娘嬌俏,活潑可人,說話脆生生的,很是有趣,

這短短的時間裡麵,能觀看到這些,已經是難得了,至於旁的丫鬟婆子們,都還來不及看,更不要說在邊上椅子上坐著的小姑娘。

這會兒,薑竹雨小錘子一扔,白氏才注意到坐在側麵椅子上的小姑娘。

隻見她小小年紀,看起來卻是高高的個子,端著在椅子上,上身高高直直的,身穿石榴紅對襟衫白綾裙子,梳著雙髻,渾身上下乾乾淨淨的,什麼都冇有帶,看起來格格不入,和這屋子的滿頭珠翠不搭,薑家富裕,就算是一個丫鬟,手上也有首飾帶著,耳朵也不是空空如也,頭上也多少有一根簪子。

但是注意力一放到這小姑娘就不會忽視她的存在,薑竹雨給白氏的第一更印象就是張揚,坐在桌子上,整個人直挺挺的,高揚著頭,看起來不像是薑家的姑娘,倒像是薑家的少爺,

白氏低頭暗暗想到,這應該就是大爺經常提起來的家裡的大姑娘了,這性子實在是張揚,之後恐怕要多加管教,多學些女則纔是。

薑竹雨這一錘子給說得正熱鬨的薑正泰潑了一盆冷水,忍不住轉身教訓女兒道:“大姐兒,你這是做什麼,快來拜見你母親,她是我在金華娶的妻子,也是你的長輩,你該講些禮纔是。”

薑竹雨嗤了一聲,笑道:“母親,這是母親,那我娘是什麼,看來爹是另置了一個家,弄的兩頭大,爹爹弄這兩頭大的事情,我外祖父知道嗎,舅舅知道嗎?家裡這些姨娘們都冇有聽到這些訊息,祖母知道嗎?”

薑老夫人微微的往後坐了坐,手裡的遞給新孫子的糕點也輕輕的放在了盤子上,心虛的笑笑不說話。

薑竹雨見狀陰陽怪氣的點頭說道:“看來祖母你老人家是知道的了,那幾位姨娘知道嗎?”

二姨娘辛辛苦苦去廚房裡麵安排家宴,一回來就聽說薑竹雨問這事情,心裡委屈極了,

“回姑孃的話,我們這些蠢笨又年老色衰的人,大爺那裡放在心上,你哥哥弟弟們都還在讀書,都不知道自己多了一個弟弟。”

三姨娘拿出帕子:“老爺何苦瞞著我們,我們姐妹是那等容不得人的嗎?家裡幾個姐妹都和和睦睦的,每日伺候老夫人,照顧哥兒姐兒,何曾有一日懈怠。”

四姨娘隻是默默的拿出帕子,低聲哭泣,五姨娘仗著年輕,直接歪纏上去了,

薑正泰一下子就被眾多妻妾包圍了,這些妻妾除開五姨娘,其他的都生育有功勞,薑正泰看在孩子的麵上,也不能隨便對待,一時之間,竟然忙不過來,解釋不清楚。

白氏見狀,連忙解圍道:“也是我這人膽小,心裡又掛念孃家,孃家的人憐惜我小小年紀就嫁人了,索性置辦宅子,留我住兩年。”

薑竹雨斜了她一眼,怪不得能成兩頭大,隻怕薑家和白家的這生意做得不小,自家老爹這種重利益的人,聯姻是頂好的辦法,況且還能得一個漂亮的女人,想到這些,霎時索然無味了。

“爹,你要做什麼,我不管,就一句話,這家裡所有人,都不要往我孃的院子裡麵去,我娘身體不好,我要是看到人過去打擾她,我直接打出去。”

說完站起身來,環顧四周,堅定的說道:“不管是誰,那怕是薑家寶貝蛋子,我說打就打,我說話算話,爹你是知道的。”

說完甩袖而去,屋外的稻花夏荷趕緊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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