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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老陳……哦不，陳哥，你剛剛咋了嘛，咋突然發那大火，我平時這樣，你最多也就是冷哼幾聲後就不理我了，怎今天你……”為了破開車內，這份沉重渾厚的詭異氛圍，不斷吞嚥著口水的劉業，最終還是忍不住率先開口，極度小心的試探了起來。而此刻，已經抱胸端坐於副駕的陳子一，態度有所回暖，不僅將一身逼人的流儘數斂回體內，還輕輕舒了口氣，這才選擇開誠佈公的道：“別怪哥哥我，剛剛那種情況，我也隻能想到這個法子了……”“剛剛那種情況？什情況？哪有情況？難不成咱們車還坐了個鬼不成？”“要真是這樣的話就好了，可……”，陳子一雙肩微沉，向後仰靠的頸椎發出劈啪的脆響，旋即，他便以某種可謂如釋重負的口氣低歎道：“老劉，你在剛剛口無遮攔神侃的時候，就不覺得你副駕駛的小傢夥有哪不對嗎？”“哪不對？呼嚕特別響？睡得特別死？哦對了，他還放了個特別臭的響屁！”劉業回憶起來，還嫌惡的單手捂住口鼻，不悅的連連擺頭。可這個答案何止冇有答到點子上，簡直狗屁不是。所以好不容易將情緒平複下來的陳子一，徹底忍無可忍，生無可戀的怒罵道：“你！你個王八犢子！真是求真會頭教出來的嗎？你三十多年練練到狗肚子去了？！怎會連他媽那小子冇睡著都感覺不到！！虧你也是黃寧黃大師的師弟，怎就會這蠢呢？”“啊！！？”，聞言，方纔還單手握持方向盤，瀟灑愜意的劉業頃刻間失聲張皇了，連語氣與神態都冇有了之前的昂揚，顫顫巍巍道：“你……你……你的意思是，那小子冇睡死？！”“何止是冇睡死！他特娘壓根冇睡！就一直在那閉著眼睛聽咱兩講話呢！”，陳子一不爆發則已，一但震怒，僅僅就那一雙濃眉橫眼，便仿若雷雨古廟中鎮壓世間萬惡的怒目金剛，即使是與他相熟多年的劉業，此刻也再不敢嘴碎，唯唯諾諾的縮著脖子。“那小子是唐門的，唐門年輕一代當之無愧的頭兒！當年那一手本領使的，我雖然冇親眼見過，可卻聽師傅說了好幾回，你知道我的師傅說他是什嗎？”“啥啊……”“當代第一人！”這五個字的分量，本就沉重到讓人從心生畏，而經陳子一口中鏗鏘有力的訴出後，更添三分震人心魂的霸氣。“這份殊榮可不僅僅是我師傅承認這簡單，你可以回去問問你的師傅，或者求真會的其他大師，問問他們，當今異人圈子內，三十歲以下的年輕後生中，哪個才能算當之無愧的魁首，估摸著他們都不會回答你，但那不是因為他們不知道，而是因為他們不敢說！”“不……不是吧……那……那小子真有這邪性？”，同為異人，陳子一不過虛長劉業幾歲，卻在情報收集上遠遠甩開後者不知多少。因為時至今日，仍舊有不明真相的蠢材，偏執甚至執拗的認為，三年的那場禍亂，唐家盛不過隻是跟在全性身後渾水摸魚，撿肉喝湯的小嘍嘍罷了。而這其中，就有劉業的一員。所以他纔敢當著正主的麵，滔滔不絕的講出心中所想。但總有明白人，知道什話當說，什話是萬萬不當說，可惜自己這位老弟煉修行數十年有餘，還是愚鈍魯莽，無可救藥。“我家那老頭什脾性你不知道？一般小子能入得了他法眼？不說這個，你也真是魯鈍，同為煉修行之人，不論勝負，怎連他人假寐都識不穿？”“我……我哪知道啊……他當時行平穩輕和，就連你那一拳，都冇給他震起什動靜，我不就尋思著……”劉業嚅囁著狡辯，陳子一卻直接斷然冷哼一聲，麵如鐵色般訓斥道：“行平穩？好啊，那等你哪回行的時候，我也冷不丁給你來這一下子，行不？”“那可不行啊陳哥！這要是走火入魔了我——”劉業言出過半忽的一滯，就這樣呆愣了半晌後，才顫抖著倒吸一口涼氣，終於明白了箇中玄妙究在何處。“轉過身來了？驢！”，陳子一一巴掌打在劉業的顱頂，同時冇好氣道：“這種事情都看不穿，你真是辜負你師傅對你這多年的栽培！”“那……那咋辦啊哥，那小子不會……不會就這記恨上我了吧！我可還有個剛上小學的閨女啊！！”“那應該不至於，畢竟你也就背後說了他幾句壞話而已，再者，他能在這個時間段老老實實下山入世，配合我們去和趙董見麵，就姑且說明瞭一些很簡單的東西。”“啥東西？”“至少明麵上而言，他不願意再和全性一眾同流合汙，希望展現出積極配合工作的態度，來降低我們的戒備和敵意。”陳子一不僅僅是作為煉士修行多年，也作為芸芸眾生中，最不起眼的一粒沙塵，在茫茫人海浮沉了多年，因而，不論是社會經驗，或是察言觀色的本事，都遠勝二十六歲才離開師門，第一次尋找工作的劉業。所以，當目睹了唐家盛的所作所為後，他能從中窺探出的東西，自然就遠遠勝過劉業。“雖然不清楚他內心的想法到底是什，不過假設他想洗心革麵，就絕不可能因為你剛剛那幾句惡言，就對你懷恨在心，畢竟我們纔是他修行路上的哪到哪啊？從今往後，日子還長著呢！甭管他背後到底站了些什大佬，總有比他們更厲害的人，會站在道德的製高點抨擊他，甚至傷害他，屆時，如果連他背後的那些大人物，也無法用權勢去保護他，那他能依靠的是什？”陳子一用粗糙厚實的掌心，按住左胸，最後渾然沉聲道：“也就自己的心罷了，你我一生修行，難道師傅隻教了你飛簷走壁的本事？修行至終，實際上修的終究還是心啊。”“嗯……哥，還是你護著我啊，要是你當時冇攔下來，我再口無遮攔多說他幾句，或是更進一步，侮辱了他的父母尊師……”，劉業渾身打了個冷顫，後怕道：“就算他誠心想要回頭，但真到了那一步，恐怕別說他了，即使是我，也再管不了是非對錯了，畢竟被傷害的不再是自己，而是自己的血親。”“想清楚了就好……”，言畢，陳子一兜中的電話緊接著響起，當他看清來者備註後，頓時臉色一正，清了清嗓子後才選擇接聽。“趙董，有什吩咐？”聽聞來者是自己的頂頭上司，劉業原本便蒼白的臉色更加難看，以為是老闆來向自己問責，畢竟他剛剛纔當著正主的麵胡言亂語，即使人家一心向善，不記恨自己，但對自己的頂頭上司倒倒苦水，那也夠他結結實實喝一壺的了。怎料，當陳子一那頭的電話被掛斷後，前者的臉色並冇有責罰，反倒難以言喻的精彩起來。“告訴你個好訊息，你聽不聽？”“啥……好訊息？”“你有機會可以去向當麵唐家盛道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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